倚兩支點翠桃花釵,手肘挽著的白紗,在秋風裡輕輕揚起。遠遠望去,背影與柏璃甚是相像。
她的身影拐入城東茶坊的街道以後,便沒了蹤跡。
幾個精壯青年穿著家僕的服飾,緊隨一輛馬車,那馬車並無任何圖案標記,看著就是普通商賈人家的馬車罷了。車上一個魁梧的賊寇拘著梁凪澐,綁了手腳,又拿布條捆了嘴,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她擔心雲妃知道她私自出宮找三王爺的事兒,便讓藍靘留守在宸陽宮,假裝她還在房裡。貼身侍女不在身邊,她此刻孤立無援。
馬車便這般輕易地出了城北,一路顛簸而行,她能感覺到這是在往山上去。
她不知道這些是什麼人,也說不出任何話。已經過了快兩個時辰,晚些時候就要用午膳了,雲妃肯定會發覺她不在宮裡,若是找不到她,景琞景翾必會奉命前來相救。
她的手被合著反綁在身後,她的身後是馬車尾部,從座下的縫隙裡隱約能見車轍。閨閣裡的姑娘,水蔥似的指甲蓄得極長,她強忍痛意,將尖尖的指甲掐進肉中,在手上劃了幾道血痕,狠心地掐著手肘,掐棉花似的擠出血來。
鮮紅的血滴子順著縫隙,一點一點地漏到車外的草地上。
血氣不濃重,馬車內的那名賊寇也不曾發覺。
馬車微微傾斜,又開始顛簸起來,不知要去向何方。
雲妃在宸陽宮遍尋不得,逼問之下藍靘才說了實話。雲妃極為了解自己的兒子,今日是月中,他必定不在王府,沒有兩三日必然不會歸家。往返皇宮與三王府之間,左右不過一個時辰,到現在都遲遲未歸,必定是出事了。
如今只有去軍機府尋景琞,讓他帶人搜尋。若能找到便好,若找不到還驚動了國公府,就不是兒女情長的小事兒了。
皇宮之內,訊息傳達到軍機府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景琞領著數十名軍機府隱衛,出城去尋。
“兩個人去三王府瞭解情況,四個人分別去榆州城東西南北四個城門排查,看看今日都有哪些車輛進出。剩下的都隨本王走!”景翾輕車就熟地分配好任務,帶著四名隱衛挨店兒排查。
查完城中和城東片區,依然是一無所獲。他們靜靜地排查,沒敢引起太大騷動,國公府的家僕佈滿榆州城的東西南北,若是洩露了他們府上嫡女失蹤的事情,梁國公跑到皇上那兒去鬧,那事情便朝堂皆知了。不僅皇帝臉上掛不住,雲妃還要受牽連,這也是他只帶數十名隱衛出皇宮的原因。
“稟報豫郡王!”排查城北的隱衛抱拳屈膝,“城北的守城將說,一個時辰以前有一輛通商的馬車從城門出去了。一般通商的車輛人員會選擇從城東和城西走,這是去往東梁和西澤通商最近的道路,城北都是蜿蜒盤山車輛不易通行,因此從城北出去的車輛一日內也不過一兩輛。因為有有通關的令牌,也不好攔下來排查,就放行了。”
“其他三個城門有什麼異常嗎?”他多留了一個心眼兒。
“目前沒有查到可疑的進出記錄。”
景琞握著佩劍的手暗暗一緊,“來不及了,走,去城北!”
已然過去一個時辰,按照馬車的行車速度,已經走了幾十裡了,不是憑人力可以追上的,回府取馬又耽誤時間。他奔向城北,在城守那兒借了馬匹,出城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