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十出頭就能買這麼大的房子,已經很了不起了,"楊悠明說道。
夏星程轉過頭看著他笑,但是神情被口罩和帽子擋住了。
因為天氣太冷,他們不自覺加快了速度。
夏星程隔著口罩努力地呼吸,他說話稍微有點喘:"我從小走到哪裡別人都說我可愛,後來讀中學了,女生就說我帥。雖然我學習成績不是太好,但老師和同學都很喜歡我,我還當了兩年學生會主席。"
楊悠明眼裡有些許溫柔的笑意。
夏星程說:"我試過連收一個星期的情書,每天一封,都是不同女生給我留的。"
楊悠明聲音裡帶著笑:"是嗎?"
夏星程繼續對他說:"我還是籃球校隊的,每次一有比賽,全校一般女生都會來看,大多數是來看我的。"
"嗯,"楊悠明說,"所以呢?"
夏星程走到他面前停下來,與他面對著面,"所以我那麼喜歡你,你不覺得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嗎?"
楊悠明看著他,點了點頭,說道:"是我的榮幸。"
他們走到了路口的家樂福招牌下面,這裡是一個繁華的商業廣場,雖然周圍所有商場和商店都關著門,但五顏六色的燈光仍是執著地照亮了寂寥的街道。
夏星程帶著楊悠明轉進了一條相對狹窄的街道,這裡樓房變得低矮了不少,暗沉沉壓下來,連路燈都變得不那麼明亮了。
路邊有一個幼兒園,上面的招牌是用彩色的動物圖案拼成的。
夏星程停下來,把手縮排袖子裡,隔著袖子碰了碰鐵門,說:"我小時候讀的幼兒園,大門都換過了。"
楊悠明朝鐵門裡看去。
夏星程拉著他繼續往前走,"那時候我奶奶還在,常常到幼兒園來接我。"
他們又往前走了幾分鐘,一路上一個人都沒遇到。
道路一側有條小巷子延伸到深處,夏星程站在巷口,說:"朝裡面走就是我家以前的房子。"說完,他朝裡面張望,在黑暗中找到了那棟老樓房,指給楊悠明看,還接著樓房星星點點的燈光,找到了以前他房間的窗戶。
有一股寒風一直從巷子裡吹出來,他們站了一會兒便覺得冷得難以忍受,於是避到了巷子旁邊,這裡剛好沒有店鋪,只有一堵水泥牆微微朝裡側凹陷。
他們躲在牆邊的陰影裡。
夏星程抱住了楊悠明,把頭埋在他肩上,悶聲說道:"明年我陪你回家吧。"
楊悠明沒有回答,他只是抬手抱著夏星程,撫摸他的頭髮。
過了一會兒,夏星程抬起頭,對楊悠明說:"我去跟我爸媽說。"
楊悠明大半張臉被口罩擋住了,剩下一雙眼睛也掩藏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表情,他只沉聲說道:"別去。"
夏星程問他:"為什麼啊?我們總是要說的。"
楊悠明一隻手按在他後背,另一隻手反覆溫柔地撫摸他的頭髮,"別去說,聽話。"
夏星程神情惶惑不安:"他們那麼喜歡你,他們可以接受的。"
"他們不會的,"楊悠明說,"他們喜歡我是因為不知道我們的關係,他們知道了就會恨我的。"
夏星程想也不想便說道:"不會的。"他離開楊悠明懷裡,抓著楊悠明手臂要轉身回去,"我們現在就回去說。"
楊悠明反手抓住他的手,"星程你清醒一點。你知不知道我這兩天看著他們我心裡多難受?我知道我對他們再好我們再努力都是徒勞,只要坦白了關係,現在有多喜歡將來就有多怨恨!何必呢?"
夏星程有點不知所措,"那該怎麼辦?"
楊悠明抓緊了他的手,"沒有怎麼辦。走到最後,也無非是餘海陽和方漸遠的結局罷了。"
聽到楊悠明說這兩個名字,夏星程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他努力抑制住流淚的衝動,對楊悠明說:"你又不是餘海陽,你已經和袁淺離婚了。"
楊悠明說道:"在你家人那裡,我和餘海陽又有什麼區別呢?"他這句話說到最後,聲音冷了下來,就像是一種無能為力的絕望。
夏星程微微仰起頭,喉結滾動著嚥下哽咽,聲音有些發狠,"楊悠明,你一直說我沒有出戏,其實真正沒有出戏的是你吧?"
楊悠明沒有回答。
夏星程抑制不住的顫抖:"喝醉了酒在床上叫我小遠的人是你。"
楊悠明嗓音略微沙啞,他說:"對不起,星程。"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