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悠明說:“後悔嗎?”
夏星程猛地轉過頭來看他,“我瘋了嗎?怎麼可能後悔?”
楊悠明伸手拍他的手背,“我開玩笑的,別生氣。”這時候綠燈亮了,他連忙切換檔位,將車子朝前面開去。
夏星程看著他:“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楊悠明說道:“我真的開玩笑的。”
夏星程懷疑地看著他:“真的嗎?”
楊悠明笑了一下,“當然是真的。”然後他語氣變得很輕,又說了一句:“如果不是信你,我怎麼敢開這種玩笑,你不知道你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何導——”夏星程猶豫著問道,“拍戲的時候是不是勸你不要跟我認真?”
楊悠明說:“你怎麼知道?”
夏星程緩緩說道:“有天晚上,我聽到他去你房間找你,就是你親了我那天。”
楊悠明“嗯”一聲,“他來勸我,他覺得我有點不對勁。”
夏星程看著他:“如果他再來勸你,你還會走一次嗎?”
他們的車子又在一個路口排起了長隊,楊悠明按下p檔,握著夏星程的手,看著他的眼睛語氣鄭重地說道:“這輩子我只對兩個人說過我愛你,我愛的人對我來說很珍貴,不是誰勸一句我就能放得開的。”
夏星程看一眼跳動的紅燈倒計時,又看向楊悠明,“另一個人是袁淺嗎?”
楊悠明沉默了幾秒,在紅燈倒計時跳到零,交通燈變成綠燈的瞬間,回答他說:“是我媽。”
到了何徵訂的餐館包間,服務員在前面幫他們推開門,夏星程站在楊悠明身後,越過楊悠明的肩膀看見包間裡煙霧瀰漫跟什麼妖怪洞府似的,何徵就一個人坐在那裡抽菸。
楊悠明先走進去,何徵抬起頭來以為只有他一個人,也沒起身,只抬手打招呼:"來了啊?"
"來了,"楊悠明回答他說,進去了包間裡面,才露出來身後夏星程的臉。
夏星程很恭敬地喚道:"何導。"
何徵愣了一下,"星程也來了啊?"這回他站了起來,招呼夏星程道:"快過來坐。"
這是個小包間,中間一個圓桌可以坐六個人,但是桌子上擺了四副碗筷。
何徵招呼他們隨便坐,說還有個朋友,現在正堵在路上,可能還得半個小時才到。
服務員幫他們添上茶水就輕輕退出去了。
何徵手裡一支菸抽到了最後,在菸灰缸裡摁滅,問道:"在門口碰見的?"
夏星程看了一眼楊悠明。
楊悠明臉上帶著笑,語氣平淡地說:"我們一起來的。"
這話其實也沒什麼,但是他說完之後,夏星程下意識地沒去看何徵的臉,而是用手玩弄餐桌上的木頭筷架。
包間裡的煙霧久久無法散去,何徵一條腿搭在另一腿膝蓋上,看了夏星程好一會兒,又去看楊悠明。
有些話反正是要挑開了說的,他們瞞誰也不該瞞何徵。
於是楊悠明說道:"這頓飯該我們請你吃才對。"
何徵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右手拿起桌面上的煙盒和打火機,又重重放下,嘴裡罵道:"我就操了!"
夏星程本來聽楊悠明這麼說了,忍不住轉頭看他,嘴角微微上揚,卻突然聽何徵罵髒話,便回過頭緊張地看著他。
何徵看起來是在生氣,他胸口隨著呼吸激烈起伏,臉色也陰沉下來,沒有看夏星程就死死盯著楊悠明,過了好一會兒,他好像才把情緒調整過來,抬起手從上到下抹一把臉,對楊悠明說:"我跟你說的話,你一句也沒聽進去是吧?"
楊悠明緩緩說道:"我聽進去了,可我能怎麼辦?"他的語氣有一種深陷其中的無可奈何。
夏星程有一種見家長般的緊張,他對何徵說:"何導,是我纏著明哥,一定要跟他在一起的。"
何徵身體往後仰去靠著椅背,手指翻開煙盒又掏出一根菸來,他長長嘆息一聲,透露出深深的無奈,"所以方漸遠和餘海陽的故事還沒讓你們吸取到教訓是吧?"
楊悠明說:"畢竟我不是餘海陽,星程也不是方漸遠。"
何徵沒有說話,他只是神情惆悵地開始抽菸,就像是陷入了什麼回憶,眼神漸漸飄遠。
夏星程伸手去抓住楊悠明的手,楊悠明反手握住他,手指摩挲他虎口,對何徵說:"我知道你有不愉快的回憶,我也知道你不看好我們在一起,可你應該明白情不自禁幾個字究竟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