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悠明衝他微笑說道:"謝謝你了。"
夏星程起得晚,也穿了件白襯衣,只有一邊下襬在褲腰裡,釦子也是沒扣齊,參差錯開,衣領斜斜敞著。
他腳步輕快地下樓,跑進廚房裡向田姨討了個包子咬在嘴裡,一邊吃一邊接過田姨加熱的牛奶,大口地喝著。
等他吃完早飯,楊悠明叫他過來幫他重新扣了釦子,兩個人坐在樓梯前面兩把椅子上,手臂挨在一起。
姜子赫從照相機鏡頭裡看著他們。
兩個人都是演員,臉小而立體,上鏡都很好看,這時候身體朝彼此方向靠近,頭朝對方傾斜,正是拍攝結婚照的標準姿勢。
姜子赫給他們拍了幾張,又換了姿勢,挪開夏星程坐著的那把椅子,夏星程站到楊悠明身後,抱住他的肩膀。
按快門的時候,姜子赫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現在一般人除了拍婚紗,很少會在室內這樣鄭重其事地擺拍,夏星程的神情太認真,就像在進行什麼嚴肅的儀式似的。
後來,楊悠明轉過頭去看夏星程, 夏星程與他對視,兩個人看對方時間長了,姜子赫注意到夏星程的眼睛開始漸漸發紅,他按快門的手不自覺顫抖一下。
姜子赫從鏡頭裡看到楊悠明抬手將夏星程頭按得低了一些,然後親吻他的眼睛,他立即抓拍下來這個鏡頭,然後心臟猛烈跳動,視線從鏡頭前離開,怔怔看著他們。
楊悠明聲音低沉而柔和,問夏星程:"怎麼了?"
夏星程說:"就是開心。"
楊悠明於是衝他笑了。
姜子赫原地站了一會兒,發現自己突然不嫉妒夏星程了,他有些茫然地想,相比起找一個楊悠明這樣的男人,或許要找一個讓人愛到你與他對視都想流淚的人會更加艱難。他開始嚮往這樣的感情。
那天上午拍完照片,姜子赫連飯都沒吃,就出門聯絡工作室去給他們印照片了,下午從外面回來時,他帶了三張用木頭相框裝好的照片回來,一張是兩個人坐著靠在一起的照片,這張是按照楊悠明要求沖印的大尺寸掛牆上的照片,另外兩張都是放在床頭的小照片,一張是兩人對視,一張是楊悠明親吻夏星程的眼睛。
聽說楊悠明要把照片掛牆上,姜子赫很好奇他到底要掛在哪裡,於是楊悠明邀請他一起去了二樓右側的房間。
這個房間之前一直關著門,姜子赫也沒有打聽裡面是什麼,現在跟在楊悠明和夏星程後面進去,他才驚訝地環視一週,看著牆上兩張老照片反應過來。
楊悠明搭了梯子爬上去把第三幅照片掛上,他拿著相框,先讓夏星程在下面給他看位置合不合適,然後在釘釘子的地方做個記號,把相框遞給夏星程,抽出咬在嘴裡的釘子,用錘子敲進牆壁裡。
夏星程一直在說:"小心手啊,要不然我來吧。"
楊悠明對他說:"沒事的。"
姜子赫往後面退,盯著那三張照片看了好長時間,等楊悠明下來的時候,對他說:"明哥,我就先走了。"
楊悠明正在拍手上的灰,聞言看向姜子赫,"再玩幾天吧,你也難得空閒。"
姜子赫說道:"工作還有安排,就不玩了,你們好好休假。"
夏星程在楊悠明身後,對他擺了擺手,表示道別。
楊悠明站在他面前,說:"真的很感謝你,子赫。"
姜子赫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還要說什麼了,祝你們幸福。"
夏星程這時忍不住開口說道:"謝謝。"
姜子赫衝他揮了揮手。
那天姜子赫離開之後,家裡又只剩下夏星程和楊悠明,還有每天在房間裡坐著躺椅看電視的田姨。
夏星程每天陪著楊悠明整理舊書,給花草澆水,甚至拿了套筆墨出來練毛筆字,日子還是過得很開心,一不小心便到了黃繼辛給他假期的最後期限。
就在他們收拾東西打算回北京的前一天,《漸遠》的一段宣傳片在網上一下子火熱到爆。
那段宣傳片自然是官方放出來的,並不是要在國內上映,而是何徵帶著電影去參加了歐洲一個電影節,這是電影節上的宣傳片。
那段宣傳短片剪了一些個鏡頭,包括方漸遠第一次在家裡的雜貨鋪見到來買菸的餘海陽,方漸遠和餘海陽在頂樓花園玩水,兩個人騎著腳踏車穿梭在僻靜的街道,鏡頭跳躍很快,始終伴隨著夏日的灼熱陽光和聒噪蟬鳴,以及特寫鏡頭裡面粘膩焦灼的眼神、汗溼的襯衣和兩個男人躁動不安的愛情。
夏星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