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蘭殊聽得頭昏腦脹:“這是什麼村裡七大姨八大娘的事兒,你一個城裡的男人還委屈上麼?”
“男人也是一樣,城裡也是一樣。”宋風時說,“有人的地方都是這樣的。恨人有,笑人無。我從前也以為城裡沒有這種事的,等我出來打拼幾年了,發現城裡城外都一樣。許多都市白領也是閒著愛把八卦當瓜子嗑的,這可跟村口大媽沒什麼兩樣。”
金蘭殊也沒承想這個事情繞到這兒村裡屯裡了——這也不是金蘭殊熟悉的地理位置。然而,金蘭殊心裡快速分析了一通,很快明白過來了:“我知道了,你這說什麼村、說什麼老媽,你這是說我呀!”
“我?我說你?”這下輪到宋風時不明白了。
金蘭殊冷笑,說:“你就是說我比你高,你比我低,你吃閒話是麼?”
“什麼……”
“難道你是真的覺得自己低一等?”金蘭殊切齒道,“你講話真的是無理,按你這麼說,我是總裁,就該和總裁上床,這才沒閒話?那麼說來,我該去日那個劉易斯?”
宋風時還真的接不上話了。
金蘭殊仍忿忿不平:“你話裡話外都是埋怨我,以為我聽不出?但是,我又做錯了什麼?”
宋風時心內極亂,半晌低下頭來,說:“是的,你沒做錯什麼,是我錯了。”
“當然是你錯了!”金蘭殊頭一撇,冷然一嗤,“我覺得你該自己調整自己的心態。要是一點閒言碎語都聽不得,你也不用活了!索性做個聾子,那還快活些。”
宋風時卻仍琢磨著自己的心事。
金蘭殊卻琢磨起剛剛宋風時所言“齊大非偶”四個字來,又憤然道:“齊大非偶、齊大非偶……那我明白了,你也不喜歡劉易斯,你也不喜歡我,因為我們都‘齊大’,非你的偶!那你跟我上床做什麼?不也是圖我‘大’麼?床上不嫌我大了,穿上褲子就說‘非偶’了?”
宋風時沒想到金蘭殊的黃腔開得猝不及防,一時都不敢相信,睜大眼睛,惶然說:“你……你是在羞辱我嗎?”
“你他媽才是在羞辱我!”金蘭殊怫然轉身,快步離去。
宋風時一時卻似失了魂一樣,半天緩不過來。
這次爭執,是沒有結論的。
而無論是金蘭殊,還是宋風時,都沒有繼續直面此次的爭論。
他們也沒有再聯絡對方了。
吳郡之行結束,宋風時又過上了朝九晚五的生活,儘管和金蘭殊在同一座辦公樓裡工作著,但因為地位的差異,見不著彼此是很正常的。
連刻意避開都不需要。
以宋風時的身份,見不著金蘭殊的臉,那才是常理。
之前的親密,都是反常。
那些歡愉,都像是偷來的。
宋風時在茶水間坐著,看著滴著黑色咖啡的咖啡機發愣。
“喂。”
宋風時被莫名喚了一聲,驚醒一樣地挺直腰板,抬頭一看,發現是笑盈盈的同事:“艾斯啊……”
艾斯端著咖啡杯在宋風時身邊坐下,小聲說:“你聽說了麼?”
“聽說什麼?”宋風時懵懵的。
“金總最近有麻煩了。”艾斯壓著聲音說。
宋風時渙散的精神頓時聚焦了:“什麼?他有什麼麻煩?”
艾斯低聲說:“你還不知道吧?原來那個總裁辦的實習生……嘉虞,你知道吧,嘉虞,他是大老總的親兒子!”
“他啊。”宋風時倒沒那麼在意了,“真沒聽說呢。”
“金總把嘉虞訓斥了一頓,辭了他,可讓大老總很沒面子。大老總嫌金總不聽話,空降了一個亞太區總裁,聽說是姓周的。下週就要上任了,分明是拿來壓著金總,叫金總別那麼囂張嘛。”艾斯說。
“什麼?”宋風時大為驚訝,“什麼亞太區總裁?這會威脅到金總的地位嗎?”
“聽說會哦。等看正式檔案吧,說不定啊,這亞太區總裁就成了金總的上司了。那還不夠折騰的?”
這件事,既然艾斯都聽到訊息了,金蘭殊自然也是知道的。
舒默克還為此特別給金蘭殊致電了:“我已經跟老總確認過了,只要寶梵琉業績達標,夔龍亞太區總裁就是你的位置。”
“這句話你說過好多次了。”金蘭殊冷冷回答。
舒默克也很頭疼:“這事本來是十拿九穩的呀。是不是你自己得罪了老總呀?不過我瞧著,你只要業務做得好,那個姓周的不會威脅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