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水是從哪裡來的?”站在河邊,沈卿卿前後眺望,卻只能看到碧綠的草原。
李贄指著一個方向,解釋道:“那邊有雪山,這河源自山間的幾股泉水,夏日山頂積雪融化匯聚到河中,水面大漲,入秋水面便會低下去,有的河段甚至會乾枯露出河床。”
沈卿卿望著他所指的方向,不禁心生嚮往。
“想去?”李贄低聲問。
沈卿卿立即搖頭,看都看不見的地方,離的不知有多少千里,別說騎馬,坐馬車她都嫌累。
收回視線,沈卿卿繼續欣賞河景了。
李贄牽馬走在她身邊,給她講他以前來草原時遇到的趣事。
在純貴妃入宮之前,李贄只是個商人,他曾隨著家裡的商隊來草原販賣茶鹽絲綢,然後再帶著塞外的皮毛回江南販賣。見多識廣,李贄既有可談的閱歷,又有風趣的談吐,沈卿卿就像聽故事一樣,很快就沉浸在了他的世界。
“有次商隊在塞外一家客棧投宿,門口跪著一身穿孝衣的中原女子,哭得梨花帶雨,頗有幾分姿色。她自稱隨父來塞外經商,到了這邊被奸人算計,父女倆財貨兩空,父親怒火攻心臥床不起,很快病入膏肓無藥可醫,不得已,她只能賣身葬父。”
沈卿卿聽得興致盎然,這不是話本里常見的故事嗎?
“你買了她?”她看了李贄一眼。
李贄深深地看著她:“我若是那等好色之徒,以我現在的年紀,膝下早已子女環繞。”
沈卿卿撇了撇嘴。
李贄繼續道:“我自然沒有買她,但我身邊的一個姓杜的管事替她葬了父親,然後收了她在身邊。那女人很會取悅男人,一路將杜管事伺候的紅光滿面,等我們返程時,她已經身懷六甲。回到江南,杜管事抬了她做姨娘,次年,她為杜管事生了一個兒子。”
沈卿卿忽然不明白李贄為何要講此事,聽到現在,好像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李贄笑,接著道:“又過了一年,杜管事原配病故,喪事一了,杜管事立即把那女人扶正了。”
沈卿卿猜測道:“你的意思是,杜管事原配死的蹊蹺?”
李贄頷首:“就如同我的二叔姨娘眾多,卻一直生不出兒子。”
沈卿卿想到了慈眉善目的李二太太,果然看人不能只看臉就做判斷。
“從小我就明白,女人多了是非多。”李贄意味深長地看著沈卿卿道。
沈卿卿:……
原來他講杜管事的後宅是為了引出這個。
沈卿卿扭頭,面朝河水,從李贄的位置,能看到她杏眼倒映著粼粼的水波,清澈動人。
這是一個嬌氣卻心性單純的小姑娘。
李贄握住了她的手。
沈卿卿一驚,下意識地往回縮,李贄緊握不放,聲音溫柔:“這裡無人。”
沈卿卿臉頰很熱,她又掙了幾次,掙不出來便繃著臉默許了。
李贄繼續給她講故事。
故事很有趣,但日頭漸漸升高,沈卿卿嫌曬了,她沒有江依月怕烈日的病,可沈卿卿怕曬黑,她的牙很白了,沒必要透過曬黑臉來顯白。
“前面有個村子,咱們去那邊用午飯。”李贄早有計劃。
沈卿卿點點頭。
兩人重新上了馬,李贄控制著速度,確保他的小妻子不會難受。
李贄說的村子只有十幾戶人家,這麼小的村子何談客棧,但草原人十分好客,一對兒四十多歲的夫妻熱情地將兩人領進了家。家裡還有三個身板壯實的兒子,老大已經定親,秋天就成婚,老二、老三的媳婦還沒著落。
沈卿卿一出現,三個兒子都顯得緊張起來,樸實的黑眼睛總是往沈卿卿這邊瞄。
沈卿卿被他們看得小臉紅撲撲的。
但她並無任何反感,因為她感受的出來,這三人只是單純地覺得她美。
熱情的婦人用當地土話訓了三個兒子一頓。
沈卿卿聽不懂,李贄找機會歪頭在她耳邊解釋:“她說你是月亮上的仙女下凡,三兄弟給你放羊都不配,就不要惦記了。”
沈卿卿忍俊不禁,她若有羊,讓這三兄弟幫忙放養也無妨。
草原的飯食沈卿卿吃的不太習慣,但主人家好客,往她往裡盛了特別多的飯菜。
沈卿卿強顏歡笑地用了幾口,實在吃不下去了,卻又不好意思說出來。
李贄忽然端起她的碗,一邊將裡面的飯往他碗裡撥,一邊用土話向忙著待客的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