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會先到來。”“我覺得我會和她一起,不斷地擁有著每一個明天,她會看著我長大,越長越高,長到不需要她來抱著我,而是我來守護她的一天。”“但是,她沒能等到那一天。”“我也沒有。”“那一晚上,我等她等了很久,家裡也很著急,始終聯絡不上她。”“那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以前從來沒有過。”“我們都覺得大事不妙,想方設法去聯絡她,尋找她。”“我在門口等了很久。”“天晚了。”“太陽也下山了。”“我沒等回她,大家都讓我去睡覺,說也許事實不像我們想象的那麼糟,她可能是在什麼地方遇到什麼困難,也許她覺得豪門生活很糟心,想要在外面度過清閒的沒有任何人打擾的一天。”“大家想當然的認為,也許這只是一個小小的玩笑,她難得和我們調皮一回,雖然心裡都很慌張,但不敢往最壞的方向去想。”“有太多的可能性會影響那天的結果。”“我後來等回她了。”“等到的是她身體的一部分。”韓嬌嬌聽到這裡,不忍心再往下聽,她查過這個新聞,綁匪給蘇家寄去了蘇枕母親的一根手指。先後一共寄過三次,都是手指。這樣殘忍的事,竟然發生在蘇枕的身邊。那時候他還那麼小,就要去忍受失去母親的痛,以及新聞媒體不斷對此事件不斷的報道與發酵般的誇大其詞。她抓住他的手,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好像什麼事都沒有,她卻知道,他在自己的傷口拼命撒鹽。所以蘇枕今天的表現非常反常,或者說最近的表現都很反常,變得和一開始的他不太一樣。她忽然能夠理解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會先到來。他害怕離別,害怕那些原來是日常的事,慢慢消失,直到影像也在腦海裡開始變得模糊。嬌嬌很想轉過身,好好地給他一個擁抱。她想告訴他,不要害怕,不要感到孤單,她會陪著他,好好地陪著他。她身體動了動,卻被他用雙臂箍得更緊。他好像是不想讓她轉過來看到他此時此刻的模樣,她很快就能理解他的意思,便放棄之前的那個想法,身體慢慢地恢復原先的狀態。“嬌嬌。”他把頭埋在她的頸窩,鼻尖有點微涼,她的後頸好像有一點溼溼的感覺,他只是把頭埋著,叫過她一聲名字以後什麼都不再說。韓嬌嬌就把他的雙手緊緊抓在手心裡,想要透過此舉驅除掉他心裡的不安。然後笑著告訴他:“我只是暫時去丹龍市而已,以後會回來的。”他沒回答她,好像是睡著的模樣。韓嬌嬌也開始陷入沉思,她從來沒想過蘇枕會這麼寂寞,這麼害怕這麼不捨得她離開。他是換一種方式在和她撒嬌嗎?她真的很心疼他。但有時候千言萬語也比不過在一起的陪伴。異地相隔甚遠,不能總是見面,確實會叫人感覺難安。如果生病了,即使告訴對方,對方也不能在第一時刻趕赴到身邊。有時候不是自己想強,而是生活逼著自己去強,去告訴對方,我沒事,我什麼都好。即使我很需要你,我也不能給你帶來太多的困擾。因為日常生活節奏太快,大家都忙,距離又遠,只能在內心世界說一聲抱歉。久而久之,人們漸漸地就走散了。她忽然能夠理解他,她也想經常看到蘇枕,喜歡他在身邊胸有成竹的安心感,喜歡他氣定神閒處事不驚的淡然感,也喜歡他會這麼誠摯地和自己分享過去的失落感。嬌嬌想著想著,忽然有點難受,感受著他堅實有力的臂膀,她卻一點都睡不著。黑暗的夜裡,她想了很多,腦子有點亂。在這個無形的時間段,蘇枕好像是真的睡著了,均勻的呼吸噴薄在她的耳後,她抱著他的手心,一刻都沒有鬆開。如果一具身體很冷的話,兩具身體相擁在一起,就能夠互相取暖。她一動不動地看著面前的床頭櫃,不敢輕易動彈,怕擾到蘇枕的休息。系統君卻突然又上線,開始對他們兩人的情況進行簡單的分析:“貼得這麼緊,不會起反應嗎?”“一般男人說,我抱著你睡覺,保證不會動你,那都是假話,接下來他肯定想要在外面蹭蹭不進去。”“然後男人會信誓旦旦地保證,哎呀,我就在外面絕對不進去,接下來,絕對又會是假話。”“然後男人會承諾,我進去後保證不弄出來,結果,喲呵,又弄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