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這些地方可能也都是傅韶臨時編出來的,按照他的性格,他根本不會帶她去那裡。他巴不得把她囚禁在一方小小的天地裡,哪裡也不能去。韓嬌嬌輕輕開口,根據筆記本上的一些故事:“你是我的未婚夫,我曾經最愛的男人,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在校園裡面,但其實,你應該早就認識我了。”“那時候你追求我,每天都送我花,經常到我們的宿舍樓下和我示愛。”“有一次,你除了送花之外,還在地上用蠟燭擺成一個心形的形狀。”“其實這個方式很老土,但因為是你擺的,所以我很開心。”韓嬌嬌說到這裡,頓了頓。他好像聽得很入神,摟著她的腰,連腹部的疼痛都因為她好聽的說話聲音而變得不那麼疼了。嬌嬌繼續:“你的嫉妒心很強,總是覺得圍繞在我身邊的男人太多,你經常上門去警告他們,連我的大學輔導員你都沒有放過。”“你說這就是愛,這就是可以證明我在你心裡地位的一種形式。”“可能我那時候害怕,怕得不知所措。”“後來我出了車禍,變成了植物人……”話到這裡,嬌嬌又停頓下來。傅韶微微皺起眉頭,低眸,看著她的臉,好像有些不可思議地問:“肇事者抓到了嗎?”兇手?嬌嬌的臉上現出一股冷意,儘量心平氣和地和他說話,只有在這個時刻,她才能大膽地把那個真相全部告訴他。“沒有啊,肇事者太狡猾了,當然沒有被抓到。”與其說是肇事者,不如說是……嬌嬌好笑的眼睛望著他,望得傅韶神情一愣,彷彿得知了什麼:“說他是肇事者,不如用兇手兩個字來概括比較好。”嬌嬌抬起手,撫摸著他的臉。性感的紅唇輕輕一抿,在他的懷裡慢慢又靠近幾分,直到來到他的耳邊,她才笑著說:“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想過,我以前最最親愛的未婚夫,會狠下殺手來親自開車撞我。”傅韶的面容一怔。嬌嬌沒離開他的耳邊,唇線一張一合著,又說:“如果這個度在當時沒能把控好,會不會那時候我就已經死了呢?”其實已經死了,這個皮囊下的人,早就不是傅韶之前追求的那一個人,所以他的執念在她看來真的太過可笑。你愛我嗎?你是真的有覺得我那麼重要嗎?真的有一點點反悔的時候嗎?既然重要的話,不會不知道我究竟需要什麼,渴望什麼。你所擁有的,所追求的,不過就是你自己建設的理想天地,過去是,現在是,未來也是。沒有一點點的轉變,依然孤獨自我地前行著……嬌嬌的指尖在他的下巴處反覆摩挲,接著狠狠地掐了他一把臉,可能在他的面前,她就是一個騙子,她也確實就是一個騙子,他們兩個人互相欺騙,假裝深情地騙著對方,編造一個壓根不存在的故事。傅韶狠狠地掐住她的手腕,不敢置信,也難以置信,可是去看嬌嬌的眼睛,根本不像是有任何說謊的樣子。他喉結一滾,根本記不起來過去的點點滴滴,但是在剎那,腦海中好像閃過一個畫面,閃過他開著車冷著一張臉,往前方狠踩油門前行的畫面。然後畫面中,出現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女人的身影,她在轉頭的那個剎那,也看清楚車裡坐著的人的臉。驚恐、害怕、失望、難以相信等等情緒交雜在她的臉上,透過她的眼睛,全部進入他的眼簾。“砰——”的一聲,她的身體如殘破的,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直直地被撞飛出去。坐在車內的他,終於沉沉地吸了一口氣,車燈柱往前一掃,看到躺在地面的她依然難以置信地睜著眼睛,想張嘴說話,但喉嚨裡只能發出“呃呃”的聲音。她的額頭上都是血,看起來奄奄一息。但她還有一線生機,還能夠活命,他精密地計算過撞她的角度,雖然那個情況發生的很突然,但她沒有死,還活著。他壓低了帽子,嘴上戴著口罩,沒想到躺在地上的女人還能透過一雙眼睛認出他是誰來。畫面到這裡突然停止,又來到另外一個場景裡面。那個場景裡,嬌嬌正躺在病床上,旁邊一個女人在哭哭啼啼著。這個女人他見過,好像是之前嬌嬌去某個珠寶店時,送她出門的女人。應該和嬌嬌之間有什麼關係。那個女人在見到他來以後,虛弱地抬起臉,將手牢牢抓住他的胳膊,和他說:“傅韶,求求你,一定要幫我找到那個肇事者,一定要找到,我要讓他為嬌嬌還個公道。我要讓那個逃逸的人,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