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討厭做周心遠,但是他也明白他不可能用這個身份再次喜歡梁嘉譽。
他不配。
渾渾噩噩的夏天過完,秋天又到了。
如果不是因為梁嘉譽,周遊還挺想出去逛一逛,再四處看一看。
他一直沒見到他,但是又怕梁嘉譽躲在外面,趁他出去的時候突然襲擊,那樣他會哭出來的,很不體面。
就這樣到了九月底,時若飛要回來過十一小長假了。他回來很方便,坐個輪渡就過來了。時若飛回來的時候,還給周遊帶了炒冷麵。兩人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炒冷麵。
時若飛吃完了,隨口道:“大學好無聊啊。”
“怎麼了啊?”周遊問,“沒有交到朋友嗎?”
“好像是我的期待值太高了。”時若飛說。
“你期待的是什麼樣?”周遊問。
時若飛想了想,道:“哎呀反正不是現在這樣的……”
周遊上大學的時候也曾感到失望,他本來的志願是中文系,最後硬是去了表演系。不過……好在是體驗了一年大學生活。
他在心裡算了算,過完年自己都要二十五歲了,如果他能正常讀完書,現在又在做什麼呢?
時若飛打了個哈欠,對著周遊揉了揉眼睛,道:“不行了,我好睏,明天再跟你玩。”
“嗯。”周遊笑了笑,“睡吧。”
“晚安。”
客廳裡,又只剩下周遊一個人,他開啟一盒新的拼圖,倒在桌子上,認真地拼了起來。到了十二點,他伸了個懶腰,也覺得有些累了。
周遊也沒收拾,這張桌子總是他的。他走回二樓,關上房門,對自己說了一聲晚安。
第二天,周遊是被一種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的。
好像是樹……他在半睡半醒間想。
樹……樹怎麼了?周遊從床上坐了起來,揉揉眼睛,然後推開窗子。
隔壁的院子裡的確有一棵樹,但是周遊沒想到……
梁嘉譽正在爬樹。
周遊:“……”
老孫再也不會想到他種的這棵樹還會有被爬的這一天,因為他平時都是坐在樹蔭下和他老婆一起下棋的。梁嘉譽身手還挺矯健,他爬到離周遊這邊稍微近一些的樹幹上,然後對他笑了笑。
周遊再次在風中石化。
“哎,小遠。”梁嘉譽說,“給你個東西,你準備接著。”
周遊:“?”
梁嘉譽扔了個紙杯給他,還連著一根長長的線。這是他小時候玩過的土電話,兩個人一邊一個,就能聽見對方的聲音。
梁嘉譽對他笑了笑,然後指了指紙杯,再指了指耳朵。
周遊愣了一會兒,像是受到蠱惑一般,把紙杯放在了耳朵邊。梁嘉譽對著他的紙杯大聲說道:“嗨,小帥哥,早上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梁嘉譽。”
{我叫梁嘉譽}
“我叫梁嘉譽,是個打漁的,年紀還有點大了。最近剛搬來這裡,結果一下子就看見你……”
“你真的……特別特別好,哇,簡直是我的理想型。”
“真的……咱們留個聯絡方式吧?”
“或者就把這個電話放在你那裡啊,你沒事就開著窗子,然後喊我一聲,我就在了。”
梁嘉譽嬉皮笑臉,周遊一下子被他搞得說不出話來。
正在此時,時若飛從一樓出來了,手裡拿了一個晾衣杆,一副要把梁嘉譽給叉出去的架勢,吼道:“別來勾引我家小遊哥哥!圖你什麼啊?圖你年紀大還是圖你不洗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