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心遠笑道:“會砸死你的!”
梁嘉譽說:“我哪有這麼脆弱。”
周心遠順著梯子爬下樹屋,對這次安靜的約會簡直滿意極了。林子裡的鳥叫聲開始多了起來,周心遠和梁嘉譽並排走著,又恢復到導演和演員的身份中去。
周心遠想,也許他一輩子都不會得到承認了,別人永遠不會知道他是梁嘉譽的戀人。
等再過幾年,他們老了,可能會生活在鄉村裡,就像現在這樣。
周心遠和梁嘉譽在各自的屋子門口分別,梁嘉譽說:“晚安,小遠。”
“晚安。”周心遠笑了笑。
周心遠回到屋子裡,開啟燈,脫掉自己的外套,坐在椅子上,來回走動,喝水。冰冷的水流過他的喉嚨,他發出嗚咽聲,最後蹲在牆角,額頭上全是冷汗。他渾身發抖,顫抖,害怕,哆嗦,就像是他忽然不能分辨出自己到底是誰一樣,最後,他拿出自己的手機,開啟備忘錄,無聲地念著裡面的內容。
可還是不行,還是不行。
周心遠急促地站起來,在屋子裡面走來走去,他之前在草地裡撿到過一個瓷器的碎片。
那只有短短的幾秒,周心遠便像著了魔似的看著那塊碎片,他把它藏在衣服的口袋裡,藏在床板下面。
周心遠坐回床上,沮喪地低著頭,汗水在他的臉頰上劃過,他摸索到碎瓷片,把它握在手心裡。
不能劃在手上,只能在看不見的地方。
他用力一點,疼痛開始逐漸佔領他的意識……在這種強烈的疼痛之中,血流出來了,周心遠慢慢得到了平靜。
只有這樣做,他才能讓自己在這種瘋狂中不至於迷失自我。
周心遠抽出紙巾,按在了傷口處。他不發一言地把碎瓷片再次收好,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等到周心遠關了燈,房間裡再次陷入一片黑暗時,周心遠聽見心臟在胸腔裡跳動的聲音很大,有時候他希望自己就這麼死了,反正也好過現在這樣。
他安靜地呼吸著……想著梁嘉譽……
梁嘉譽總是能給他帶來驚喜,他想著今天下午跟梁嘉譽在樹屋裡的時候,他覺得梁嘉譽是不是察覺到了些什麼,但是周心遠又不能肯定。
他……真的能做到嗎?
周心遠在黑暗中坐了起來,撥通了一個男人的電話。短暫的撥號聲結束,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周心遠的耳邊響起——
“小遠。”
{再見}
周心遠第二天一早起來,感覺劇組的氛圍有些不對,走出去問了一圈,場務妹子才特別八卦地小聲道:“驚了,咱們的女主角玩脫了。”
“啊?”周心遠一臉茫然,“怎麼了?”
場務妹子努努嘴,道:“看上去她不怎麼想繼續拍了,一直要回去。”
“今天是最後一場戲了吧?”周心遠道。
“是啊……哎,傍上大款就是不一樣。”
周心遠眯起眼睛,看見在化妝的那小玉,感覺忽然有點陌生起來。他第一次見到她,只記得這姑娘頭髮特別好看。那次在紀裴的生日宴會上,那小玉穿的那件裙子也很好看。
但是人總是瞬息萬變的,今天一過,又是另一個模樣。
下午周心遠和那小玉拍完最後一場對手戲,女主角的戲份就全部結束了。那小玉鬆了口氣,對著周心遠道:“終於拍完了,再見啦。”
“再見。”周心遠安靜地道。
周心遠坐在村門口的那塊石頭上,還沒換衣服, 灰頭土臉地看著那小玉上了她男朋友的車,兩人立刻揚長而去,像是再待一會兒,就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周心遠!”簡明知在他背後喊道。
“嗯?簡導。”周心遠回過頭,從石頭上站了起來。
簡明知說:“梁嘉譽找你,要跟你說戲。”
“好。”周心遠點點頭。
他走回去,看見梁嘉譽搬了個小馬紮坐在樹下,手裡正拿著劇本,看見周心遠來了,梁嘉譽抬頭朝他笑道:“來了?去幹什麼了?”
“看到……那小玉走了。”周心遠誠實地回答。
梁嘉譽臉上沒什麼表情,道:“走吧走吧,心不在這兒了,留不住。下次選人的時候我都不想去了,給簡明知選,我眼光不行。”
周心遠:“……”
梁嘉譽又笑了笑,挑眉道:“不是說你!”
“哦。”周心遠摸了摸鼻子,走過去在他旁邊彎下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