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嶽綺羅一手提著銅壺,一手生出火焰在壺下烘著。許是火焰溫度實在太高,只是一瞬壺裡的水便沸騰起來,速度之快倒讓嶽綺羅意外。
只不過總覺得隨著火苗越來越大,身體裡也有什麼與之呼應的越來越強烈……到底是什麼,又說不出來。
晾了一杯熱水,又用熱水浸了帕子給齊衡擦拭手足。嶽綺羅看著齊衡難受的樣子,心裡又氣又心疼,低聲罵道:“酒鬼!跟饕餮比酒量,你把你自己醉死了也比不上!等你明天醒來的!看我怎麼收拾你!”
嘴裡罵著,手上的動作確實十分輕柔。端了熱水,扶著齊衡的頭將水送到嘴邊:“喝點水吧,會舒服些?”
齊衡只喝了一口就不喝,還有要吐的架勢。嶽綺羅給他端了盆,齊衡卻一翻身滾到了地上。跪在地上捧著盆就不撒手。蜷了半天卻什麼都沒吐出來。嶽綺羅掀開被子,扶著齊衡上床。齊衡雖然迷糊,卻也知道要蓋被子,直接掀開床墊就要往裡鑽,嶽綺羅好一頓勸才讓他住了手。又扶了齊衡躺下,蓋上被子才算消停點。
齊衡暈暈乎乎,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嘴裡不自覺的念著:“小月兒,小月兒…”
嶽綺羅湊近了頭,想聽清楚齊衡說什麼,又聽他道:“我對不起你……”
嶽綺羅心頭一顫,輕聲試探問道:“夜?是你嗎?”
齊衡只是答道:“我對不起你……”不知何時,竟流了淚……
嶽綺羅輕輕逝去他臉上的淚水,欣慰一笑,喃喃道:“原來你還念著我……我知足了……不枉我為你豁出了命。”
待齊衡終於入了眠,嶽綺羅給齊衡壓好了被子,換下男裝,輕輕出去轉手帶上了門。
嶽綺羅輕點足尖,飛身而起。不過片刻,便到了城外河邊。
既然兇手不是饕餮,那又會是誰呢?
這個人知曉她曾經的事,又能從自己的手裡輕易逃脫,一定不簡單。
沿著河岸緩緩地踱著步子,既然屍首的頭都是從這裡找出來的,那兇手必定與這的什麼東西有著關聯。
月色皎潔,給大地萬物都鍍上一層銀輝。彷彿又回到了那年那夜,初見夜尊的場景。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她會在第一次便緊緊抓住他的手,再也不放開。再也不會讓他獨自立於山巔瞭望遠方,再也不會讓他夜深人靜獨自舔著傷疤……那些年,他吃過多少的苦,流過多少的血,只有她知道。
嶽綺羅心裡想著夜尊的事,也沒在意周身環境。也不知走了多遠,到了什麼地方,只覺得周圍都冷了下來。方才還能借月光視物,眼下卻是一片漆黑,再也看不見東西了,只能聽見耳旁潺潺的流水聲。
見情況有些不對勁,嶽綺羅暗自蓄力,準備隨時出擊。眸子也變了血紅,只有靠著這雙天生的血眸子才能在黑暗中視物。
嶽綺羅的每一步都格外小心,自己似乎不小心來了兇手的地盤了,也不知打擾了那人沒有,也不知是否在暗地裡瞄著自己。
突然,她發現在自己不遠處有一黑影劃過。
黑影與夜色混了一起,若非靠這雙血眸子還真是瞧不清楚。
嶽綺羅飛身而起,緊追黑影而去。
不過兩步,嶽綺羅便踩在了水裡。那黑影不知跑了哪去,嶽綺羅遲疑了一瞬,決定還是繼續向前試探。
水越來越深,也越來越涼,不過到底是從幽冥出來的,忘川水也是見識過的,嶽綺羅並不在意,繼續趟著。水面漸漸沒過了大腿,沒過了腰,直到沒過了胸膛,嶽綺羅才停了下來。嶽綺羅的水性並不好,之前之所以能在忘川暢遊,是因為忘川裡是一片死氣,有的只是死魂,水自然也是死的,並不會對嶽綺羅造成什麼影響。可是凡間的水不同,這裡的水帶著生氣,再往裡去怕是法術就要被壓制了。
嶽綺羅轉了身子,不打算再追下去,便費力的邁開步子想往岸邊去。
可是,剛走了只一步,便覺得有什麼纏住了她的腳腕。未等嶽綺羅看個明白,那東西往後一拉,嶽綺羅就被帶進了水裡,還生生的嗆了口水。
嶽綺羅掙扎了幾下,趁著間隙憋了好大一口氣便被那東西拽去了更深處的水底。
進了水裡,嶽綺羅才看了個清楚,纏在腳腕上的不是別的東西,竟然是一隻鬼手!
再想著尋著鬼手深看卻看不清了,實在太黑,黑影又偏偏也是黑的,與他那隻慘白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嶽綺羅心想,原來這個黑影竟然是個水鬼!這下子屍頭都在水裡被發現的原因是說的通了。
嶽綺羅猛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