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放棄的巫族。”崑崙君終於開了口:“當年天降洪水,生靈塗炭,蓬萊山上最多隻能保得兩族,巫族背信棄義在先,我便只能舍了巫族……這不關人類的事,你若想恨,恨的應該是我。”
祝融拱手拜道:“大人,您今日今時,還要為這群小人說話嗎?”
“不是我要為人類說話,而是事實如此……況且當年共工一事也不是你的錯,你又何必如此執著?”
沈夜飛身到了祝融的面前,軒轅劍毫不留情的揮舞。“我不管你是誰,勸你趕緊從她的身體裡滾出去,不然你可別怪我不客氣!”
“呵,你真的能下得去手?”祝融凝集神火,將自己化成了一個大火球。然而在這一瞬,他卻眼前一白,覺得神識掉到了一個未知的世界。
“赤帝!”嶽綺羅甜糯糯的喊著,她對祝融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或許是因為她天生就在祝融的身邊吧,
在那片白茫茫中,祝融轉回身子,就見嶽綺羅穿著火紅的衣裙,像個女娃娃一樣呼喚著他。女娃娃伸出小手,對著祝融說:“赤帝,別再管什麼人類了,我們回家吧,好不好?”
“回家?”祝融看著笑意盈盈的女娃娃,心中升起了一種別樣的滋味。當年他與人類圍著篝火暖意融融時也是這樣的滋味,祝融會心一笑,曾經那個枳切慈祥的火神彷彿又回來了。
祝融沒有伸手,反而後退了一步:“小丫頭啊,我回不去了,我的家被我毀掉了……”
嶽綺羅搖搖頭,跟著上前說道:“怎麼會呢?只要你肯放下,天下都是我們的家。”嶽綺羅一字一句道:“赤帝,我曾跟隨你遊過大江南北,見過你普度眾生,見過你為人族而戰,見過你心懷慈悲放過敵人……你是個真正的天神,你骨子裡就是善良的,又怎麼會害人族呢?”
祝融苦笑一聲:“可人族騙了我……顓頊也騙了我……”
“不,你沒錯,站在人族的角度上來說,顓頊也沒錯,你們只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不管怎麼說,人族是真正敬仰你的,即便他們誤會過你,可是他們卻願意為了你建立南海神廟,你愛著人族,人族也愛著你!赤帝,放下吧,不要再執著對錯,”
祝融表情出現了鬆動,嶽綺羅的眼睛裡閃過一抹精光。
“跟我走吧,你是他們敬仰的神,我們回到南海,做一個神該做的事。”
祝融卻猛然轉過了身子,身影越來越淡,喃喃道:“來不及了,小丫頭,你這條命怕是也要被我耽誤了……”
嶽綺羅突然明白了,祝融不是想讓人族死,他想的,是逼崑崙殺了他。唯有如此,他才能不再帶著愧疚而活。
祝融說的沒錯,她的命確實是他給的。可是這不代表她就要接受這樣的設定,她的人生,她要為自己而活!
手下突然發了力,衣袖中飛出鋪天蓋地的小紙人將祝融團團圍住。
終
沈夜眼瞧著,嶽綺羅的小紙人應聲而出,將她自己整個人團團圍住。嶽綺羅朝著夜尊大喊:“夜!就是現在,動手啊!”
夜尊緊握著劍,手已經是抑制不住的顫抖。
他怎麼能……
嶽綺羅提起了氣,看著沒入胸膛的那一把利劍,低聲笑了出來。
終於,都結束了。
祝融哀嚎一聲,紅鱗褪去,神識終於離體而去。即使了結他的不是崑崙,到底他也可以名正言順的死去了。他恨透了愧疚的日子,虛影懸浮在半空之中,朝著崑崙最後拜了一拜,又看了一眼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人間,最終消散了。
從此以後,世間再無祝融。
在那一瞬間,唯一的生門已死,天罡陣破。
夜尊愣愣的看著面前的嶽綺羅,她胸前的血被紅衣掩住,可是從劍上滴落而來的確是那樣刺眼。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動的手……
“以前沒發覺,軒轅劍……竟是這樣的冰冷……”嶽綺羅艱難的笑了笑,看著沈夜,淚眼婆娑,又道:“夜,我騙了你……對不起。”
軒轅劍掉在地上,嶽綺羅沒了支撐,緩緩的向地上滑去,卻被夜尊接住。
“贖未亡之罪,輪未竟之回……”嶽綺羅偏頭對趙雲瀾笑道:“趙局,如今我也算為我這輩子的罪孽贖罪了吧?”
趙雲瀾難得沒有回嘴,而是扭過頭去,不忍再看。
夜尊攸的笑了一聲:“哪有什麼不滅的靈魂?我向來聰明,怎麼會被你騙?”
嶽綺羅愣了一下,隨即懂得了。
原來他知道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