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紅難得嬌嗔一句:“好端端的,提我做什麼呀,真是……”
龍城最近天氣不正常的緊,明明白天還是陽光明媚,傍晚下班時間就風雨交加。
趙雲瀾不在,特調處的眾人都早早收了攤。老楚和小郭下午就沒了影,林靜也自己跑了,就剩小丁貓沒著落,也就祝紅好心,親自開車送他回了他的賓館落腳地。說是好心,其實就是祝紅平日裡吃了太多小丁貓的東西,正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待沈夜和嶽綺羅也回去了之後,特調處就變成了以汪徵桑贊為首的眾鬼歡樂地。外面昏昏暗暗,時不時電閃雷鳴,正是鬼魂放肆囂張的好時候。
然而此時嶽綺羅躲在車裡,天空中的光每炸一次,她便更瑟縮一下。
嶽綺羅透過雨刷器擦出來的清晰視野朝著天上一瞪,陰陽怪氣與沈夜抱怨:“這雷神抽什麼風呢?幾個雷打的沒完了,真該讓趙雲瀾找一下天庭管事的,給他們這堆天神好好開個會。”
沈夜抽空偏頭看了一下身旁的嶽綺羅,詫異笑道:“我一直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怎麼,連崑崙君都不放在眼裡的小魔頭,居然怕雷神的雷?”
正說著,天空中又瞬閃一下,嶽綺羅本能的捂住雙耳,直到從掌中聽到悶悶的雷聲才把手放開。瞥了一眼沈夜,有點底氣不足:“你不知道,我,我和雷神有點過節……”
沈夜饒有興趣的彎了唇角,他很想知道他家的小耗子到底有多膽大:“哦?說來聽聽?”
嶽綺羅不好意思的摸摸鼻頭,說話有些吞吐:“我,我騙過雷神的錘子。”
“什麼?”沈夜錯愕的又看了一眼嶽綺羅,只聽她繼續解釋:“就是幾年前吧,那會兒人間流行西方電影,我也就是一時衝動,想看看電影裡的錘子和雷神的有什麼不同,就想借來瞧瞧。誰知道那雷神就是個只認死理的死腦筋,任我磨破嘴皮子也不給我看,我也是沒了辦法,才”嶽綺羅低不可聞的說:“才用了斬魂使的名義去借。”
沈夜面目有些僵硬,抽抽嘴角,問:“後來呢?”
“後來就被發現了啊,就因為這事你哥還生了我好長一段時間的氣呢……那個雷神,搶錘子就搶錘子,還劈我一下,真是的。”嶽綺羅越說越委屈,不禁讓人覺得她才是一個受害者。
沈夜沉默了半晌,嶽綺羅以為他是被她的驚世駭俗給嚇到了,正想說句話緩和下氣氛,就聽他在那邊悠悠說道:“難怪,那次我冒充我哥找雷神,那雷神居然擺給我一張臭臉,原來是你早就結了仇。”
“……原來你也讓你哥背過黑鍋?”嶽綺羅愣了愣,攸的笑出聲來:“果真,你我也應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了!”
“不過,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你,你如實答我好不好?”嶽綺羅偏頭瞧著沈夜的側顏,心裡有些忐忑,待得到了沈夜的答覆,續問:“當年豬頭山,救我和小丁貓的,不是沈巍,而是你,對不對?”嶽綺羅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十分凝重,這個問題困擾她太久了。
沈夜的面目沒有一絲變化,像是料到了嶽綺羅早晚會這樣問,也沒有急著答,卻反問她:“你怎麼會這樣想?”
嶽綺羅將視線轉向前方,回想起當年七百年牢獄之災,彷彿那一切又隨著一聲聲雷重現在眼前。“我沒見過你,是小丁貓與我說,破了軒轅劍封印的,是一個黑衣黑袍的幽冥之人。我們都以為那是斬魂使,所以我才會去找沈教授。可是後來我也問過,沈教授卻說他從未去過豬頭山,當時我以為是他貴人多忘事,忘了也沒什麼稀奇……”嶽綺羅把手放在了沈夜的腿上,心思飄渺的左右摩挲:“直到那次,軒轅劍認你為主,我才突然意識到,你本無黃帝血脈,若非你們早有淵源,它怎會與你簽訂契約?除非,你早就降伏過它。”
“救我的,是不是你?”
沈夜的聲音如山澗中潺潺流水,沉靜又清冷:“當時我並不知道你也在那裡,我只想以哥哥的名義將饕餮重出於世,擾亂世間而已。可誰知小丁貓不爭氣,出來就只會吃,什麼亂子也沒生出來。這事本不光彩,即便後來知道你在那,我也沒必要再與你提。只是後悔,若是我早知你在,就是把豬頭山戳個窟窿,我也會救你出來。”
嶽綺羅眼角泛了些許淚花,只是挽住沈夜的胳膊,靠在他的肩上說:“從前我恨透了玄清,恨透了那七百年不見天日的日子。可若是這樣就能讓我見到你,別說七百年,就是七千年七萬年我也受得。”嶽綺羅看著車窗上斜落下的水流,問道:“可是二面,你我尚且罪孽深重,我們真的會養好這個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