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曉,司徒玦無可爭議地成了最後的贏家。起初司徒玦還想著,不知道這個時候譚少城會如何對待,誰知那段時間幾次上大課都沒有見到她的影子,略一打聽,才知道她請了一週的假,說是回老家去了。
雖說司徒玦不缺這個錢,可畢竟是靠努力掙來的榮譽,要說不高興,那是假的,然而獎金踏踏實實地領到了手中,她卻覺得出乎意料地沉,沒來由地就想起了一句老話:這世上雪裡送炭的少,錦上添花的卻多。按說這話跟她眼前的情況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不能對號入座,可她心裡畢竟是多了一樁事。夜裡,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要是譚少城沒有為生活所困,既不用風裡來雨裡去地做家教,又跟她有一樣的學習環境和基礎,這場較勁的結果還會如此嗎。再說,如果譚少城有心思有餘力去參加社團活動,或者擔任學生幹部,即使成績略遜於她,也未必不能拿下這個獎學金。越是這樣想,司徒玦越發現自己心裡並沒有絕對的勝算。也許她並不比譚少城聰明,她多的只是衣食無憂的幸運。
反覆地思量了一夜,第二天,司徒玦找到了吳江,把獎金一併給了他,心煩意亂地說是讓他代為交給譚少城,只要別說這錢的來處,怎麼辦都行,反正吳江好人也做慣了,不多這一次。她想贏,也贏了,不如干脆把壞人做到底。
吳江平時也是個夠義氣的爽快朋友,按理這個忙是斷不會不幫的。但是這一回,他接過錢,一聽是給譚少城的,就立刻如見燙手山芋般推回去給了司徒玦。
“我說姑奶奶,我已經一身的火星子,你就別再把我往火坑裡推了。”
司徒玦不解,自然要問個究竟,吳江好不容易逮到一個人大吐苦水,當即開啟了話匣子。
這件事,其實還得從司徒玦片刻不離身的那個玉鐲子說起。
把那塊石料給司徒玦的人是吳江,那又是誰把石料給的吳江呢。看到吳江撓腮的模樣,答案呼之欲出,那就是總盼著把自己最好的東西送到吳江面前的譚少城。
譚少城送給吳江的翡翠原石一共是兩塊。吳江早就聽人說起過關於“賭石”的趣聞,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非常感興趣,可是這東西的價值很難說,指不定是個貴重玩意,跟以前她送的那些山貨什麼的不可同日而語,起初他也不敢收下。譚少城沒想到什麼都不缺的吳江會對這東西眼前一亮,心裡滿是喜悅,至於吳江說要給她錢,把那原石買下來,她哪裡會肯,直說這東西是她那在邊境的礦上幹活的父親撿的,她也用不著,吳江喜歡就好,然後也不等他拒絕,放下東西就跑。
就這樣,吳江“恭敬不如從命”地笑納了這份禮物,他可沒有獨自私吞,心想以小婉的性子,必定也會覺得這東西有意思,於是挑了一塊大的送給曲小婉,而另一塊則很有義氣地送給了同樣熱衷各種古怪東西的司徒玦。
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他原本是一番好心,結果卻統統打了水漂。曲小婉那一塊剖開之後是成色尚可的粉綠糯種翡翠,略作加工,也是件不錯的器物。孰料曲小婉在得知這東西是譚少城送給吳江,吳江再轉送自己的以後,當即面露不快,冷笑了一聲,就把那石頭扔到了一邊。任吳江百般解釋,她也只說自己受不起這樣拐了彎的人情。
吳江得了個教訓,在司徒玦面前絕口不提石頭的來歷,兩人興沖沖的去找了行家鑑定,結果卻得知這剩下的一塊材質是玉里最下等的,換而言之,也就是行家嘴裡的“磚頭料”,最後落得個敗興而歸,司徒玦回去之後就把石頭扔進了垃圾桶。吳江大呼冤枉,末了,在校園裡偶遇譚少城,還得誠心誠意向她道謝,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本來這事也算畫上了一個句號。可是吳江無意間發現小根不知道為什麼,就像缺水的黃瓜一樣蔫了下來,整日裡長吁短嘆地。吳江還以為他是為了找工作的事傷腦筋,便找了個時間,約他到學校周邊的小館子喝酒談心,順便儘儘朋友的義務,開導開導他。不喝也就罷了,然而三杯啤酒下肚,小根就對吳江坦白了自己的滿腔愁腸。原來打大一入學的時候起,小根就一直對譚少城報有好感。在他眼裡,譚少城有和他相似的出身背景,說得上同病相憐,可是卻遠比他聰明,人也長得很是娟秀,就像一隻山溝裡飛出來的金鳳凰,小根在她面前自慚形穢,也只敢偷偷地喜歡,為她鞍前馬後也滿心歡喜,從無怨言。可是,這一次,他明知譚少城家裡出了事,她又與渴望的獎學金失之交臂,看著她黯然的樣子,小根只能恨自己沒本事,除了乾著急,一點忙也幫不上。最要命的是,從譚少城手裡搶走獎學金的人是司徒玦,司徒是小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