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赫侖納、希特勒和4歲的埃貢圍著鋼琴而坐。漢夫施坦格爾用“斯坦威”彈了一曲又一曲。一首《軍隊進行曲》鼓舞了希特勒。他倒揹著雙手,像軍人似的,在室內來回踱步,腦中想起了大戰中的情景。他還為埃貢模仿戰場的情況,有火箭炮聲,75cm口徑的大炮聲和機槍聲。有時單項模仿,有時所有聲音一起來。
接著,他談論了政治,慢慢地又演變為反猶的長篇大論。漢夫施坦格爾認為,他的反猶主義已取得了更具體的種族味道。他相信,華爾街,甚至全美國,都受猶太人的控制。接著,他的思想——他的話——猛然轉到蘭茨貝格他最親密的朋友那裡。“啊,我的盧迪,我的赫塞爾”,希特勒滿懷深情地喊道。“想到他還在那裡,多可怕啊!”
在他離開前,他與赫侖納單獨在琴室內呆了片刻。她坐在長沙發上。突然間,他雙膝跪在地上,一頭埋在她的懷裡。
“要是有人照顧我就好了”,他說。
“喏,這樣不行”,赫侖納說。她問他為什麼不結婚。“我永遠不結婚,因為我已奉獻給了國家。”她想,他的行動真像個小孩子。幾乎是在17年前的這天,她母親去世了。“若那時有人進來,那可糟了”,赫侖納回憶說,“會羞辱他的。他在冒險,確實是冒險。事情就這樣完了,我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
第八章 希特勒的秘密著作
1925—1928(1)
新年前夕,霍夫曼邀請希特勒到他家歡度除夕之夜。希特勒拒絕了。晚會開始後,一位姑娘叫這位攝影師再給元首打個電話試試。出於霍夫曼的意外,希特勒竟答應前來,“但只呆上半個鐘頭。”人們焦急地等待他前來,尤其是女賓們,因她們誰也沒見過他。果然不失所望。“他穿著長禮服,非常瀟灑,”霍夫曼寫道,“那時,他的頭髮尚未下垂前額,頭髮雖然不濃,卻更加深了他的魅力。”女賓們特別賞識他的小鬍子。
一位漂亮姑娘將希特勒引到檞寄生樹下,吻了他(按英國風俗,檞寄生樹被用作聖誕的裝飾品,聖誕節那天,凡走過檞寄生樹下的女人,誰都可與她接吻——譯註)。“我永遠忘不了希特勒臉上驚慌和恐怖的神色!這位妖豔的姑娘也感到,自己過於不慎,便周身不舒服,一聲也不敢吭了。他目瞪口呆,像孩子一樣,一籌莫展,咬著嘴唇,強忍怒氣。他一抵達,使室內本來就有點拘謹的氣氛此時立刻冷下來了。”霍夫曼試圖一笑了之,讓氣氛活躍起來。“好在不是發生在歲數較大的客人身上。不過呢,希特勒先生,你會與女士們交好運的!”此語並未使希特勒高興。於是,他便與眾人客氣地、冷冷地告別。
自從蘭茨貝格出獄以來,他就生活在半孤獨中。無論是在政治上還是在社交場合,他都感到很難適應。他下決心將自己的活動侷限在與埃塞和波納進行幕後討論的範圍內,拒絕透露自己的新打算,儘量推辭與前來討教和祝福的崇拜他的人們會見。與此同時,他也避免錯誤地給普通的追隨者潑冷水。這樣,他的沉默反而使他們更急於聽到他的首次演說。
為了更快熟悉近來政治上和經濟上的急劇發展,他需要集中精力和不受干擾。在法國,曾要求佔領魯爾的統治集團業已下野,上臺的是一個較有妥協性的政府。關於戰爭賠款問題,不久前,盟國已透過決議,同意讓德國較公平地賠償。在經濟戰線,由於穩定了馬克,經濟不致再急劇地出現混亂情形。與法國和平解決問題以及經濟的恢復這個雙重的前景,意味著希特勒的政治資本已被剝奪。
另一方面,社會也發生了變化,給他提供了在全國範圍內重新步入政界的機會。技術的迅速發展,都市化、人口的分散,以及過去10年來的工業化,使中產階級土崩瓦解。小商販、自食氣力的商人和農場主,也處在風雨飄搖中。在通貨膨脹期間,遭遇最慘的是中產階級。這些人比工人階級較優越富裕,但其富裕卻又連同他們的節省和資本一起全被消滅淨盡。許多人將其不幸歸咎於赤色分子和猶太人,他們正將痛苦轉化為仇恨。這樣,他們對希特勒的反猶主義便易於接受了。
新的一年給他帶來了眾多的機會和困難。他的政治前途如何,這就要看他對付這兩者的能力如何了。作為第一個行動,他於1925年1月4日作出了與新任巴伐利亞總理海因裡希·赫爾德休戰的姿態。他單獨與赫爾德談了半小時,保證忠誠於新政府並提出與他合作,共同反對赤色分子。他保證在未來的政治鬥爭中僅使用合法手段。他給赫爾德留下了如此良好的印象,以致使赫爾德於當晚便稱“這頭野獸已給制住。我們可鬆鬆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