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凱特爾釋出“進行戰爭之一號指示”。
這份指示早已準備就緒,只需將開頭的那幾句話根據情況稍作改動便可:“由於德國東部邊界局勢已變得無法忍受,而政治解決的一切可能性均已告罄,本人決定用武力解決。”
向波蘭發動進攻的日子便確定於次日,星期五,即9月1日;在西方則不採取任何行動。這份指示被派人送至各高階軍官手中,由他們再以最機密的辦法向野戰指揮員釋出特別令。至下午4時,開始入侵的執行令已經落實;部隊和裝備已開始向邊界附近的前線移動。與此同時,黨衛隊安全處的頭子也向波蘭邊界上一支秘密的德國部隊釋出了特別令。在此之前,萊因哈德·海德里希就泡製了一個窮兇惡極的計劃——“希姆萊戰役”——給希特勒發動進攻提供了一個絕妙的藉口。喬裝成波蘭士兵和游擊隊的保安處先遣隊,將於入侵前夕在邊界上挑起事端,在剛好4小時後,便向一森林車站發動進攻,擊毀一德國海關大樓,並——這是最重要的——短暫地佔領格萊維茨的廣播電臺。在對準麥克風喊完反德口號後,“波蘭人”便隨即後撤,並要留下不少屍體,以證明這裡曾發生過戰鬥。屍體是不成問題的。海德里希業已在集中營裡選好了受害者——他們被稱為“罐頭食品”。
在柏林,經過5個半小時的延誤後,利普斯基大使終於於下午6時30分被領進裡賓特洛甫的辦公室。利曾斯基又疲倦又緊張,宣讀了一份簡短的宣告。宣告說,波蘭政府“正在讚許地考慮”英國關於德波雙方直接進行談判的建議,並“將就此問題在數小時內作出正式答覆”。他直接了當地說,從下午1時起,他就力圖作此宣告。
“你是負有談判使命的使者嗎?”裡賓特洛甫冷冷地問。利普斯基回答說,他“目前暫時”得到指示,將他剛才宣讀的宣告轉達給德國。裡賓特洛甫駁斥說,他原以為利普斯基是負有全權談判使命的代表前來柏林的。“你是否有權就德國的建議現在就與我們談判?”他咄咄逼人地問。利普斯基表示無此權。“那末,好啦,我們沒有必要再談下去。”
在施密特的經歷中,這是最短暫的會晤之一——它就此宣告結束。利普斯基未要求看希特勒的16點建議;即使裡賓特洛甫主動出示這一建議,利普斯基也無權受領它。他有他的命令要遵守:“勿進行具體之談判。”顯然,波蘭人有信心(在他們的盟友支援下)鞭打德國人,因而無意討論希特勒的建議。英法兩國也不願勸波蘭進行談判。利普斯基回到大使館後便往華沙掛電話。線路不通。德國人已將通訊切斷。他們並沒什麼需要知道的了。
在總理府,阿道夫·希特勒正與義大利大使阿託利科交談(他於下午7時抵達的)。阿託利科再次要求和平。希特勒是否願意聽義大利總理充當最後一分鐘的調停人?“我們首先得等待事態的發展”,元首說。這些事態現正按計劃發展。晚8時整,海德里希的假“波蘭人”向格萊維茨電臺發動進攻。一個小時後,所有德國電臺均取消了正常節目,改播一份正式宣告。該宣告一字不漏地重複了那份16點的建議,該建議之合情合理,連不友好的外國人都深受感動。
波蘭人從未考慮過接受德國建議。他們不但未提出要求恢復談判的反建議——雖則匆匆,但也有可能全盤打破希特勒的計劃——反而於晚11時廣播了一份他們自己的咄咄逼人的宣告,作為報復。它攻擊說,德國的廣播使希特勒的目標昭然若揭。“語言再無法遮掩這些新匈奴人的侵略計劃。德國正謀求統治歐洲,並以前所未有的犬儒哲學取代各國的權利。這份卑鄙的建議表明,波蘭政府釋出的軍事命令(動員)是何等必要。”
裡賓特洛甫前往總理府,看看元首對波蘭的廣播作何反應。沒法子了,希特勒說,一切都動起來了。他很沉著。經過數週來的焦慮和懷疑後,未來的發展方向已經定下來了。他確信,英法兩國不會採取行動——他睡覺去了。也許,希特勒當晚得到的最大保證是(不久前,他曾對他的軍事將領說過,與斯大林簽訂的條約“係為了趕鬼而與魔王簽訂的條約”)他收到莫斯科發來的一封簡短的電報。電報稱,在莫洛托夫發表了一篇“精彩的”演講後,最高蘇維埃最終批准了對德條約。
對希特勒說來,入侵波蘭並不是戰爭,只是為取得理應屬於德國的東西的一次行動,是一次區域性的行動,是英法兩國在作了些挽救面子的姿態後必然會作為既成事實加以接受的行動。他的副官們曾不止一次在餐桌旁聽他說過,“如同對捷克人一樣,英國人也會棄波蘭人於危難。”
雖然他自己的“研究所”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