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幼從軍,家中父母早亡,已無親人,一生中最好的時光都是在軍中度過的。一直到現在,不曾置辦一份田產,甚至未曾婚娶。以他陳揭的家世,能做到帝國十大軍團之一的破天軍團副軍團長的位置,他分外珍惜。
他的古板,他的嚴肅,都曾是同僚的笑料;他親信那個明哲保身的楊海威,曾被人詬病為喜歡聽好話。
可誰又知道,這樣一個以軍人為職業,一個不算有多大理想,以軍隊為家的漢子,他所想的只是不要愧對國家,不要愧對父老,不要愧對朋友,不愧對自己的良心。
而楊海威並非無能,更何況曾在他最困難的時候幫扶過他,所以這一切他情願承擔。
軍情緊急,也容不得他再追悔往事。如今,身死在際,陳揭心頭卻一片清明,四十九年的人生,他從未像此刻這般無所畏懼!
他,堅若磐石;他,身死無悔。只因為,他是帝國軍人。
第一卷 狼煙起 第二十五章 烈火焚身血未冷(1)
千年來帝國與西大陸各國並無大的衝突,雙方貿易往來頻繁。尤其是大陸公路的暢通,更是讓雙方民間的交流成為正常,但千年前近百萬生命結下的仇恨卻不是時間可以化解的。
而且,根據帝國情報部門的報告,近百年,西大陸對帝國不滿與日俱增。在他們眼裡,帝國不但透過巨大的貿易順差,掠奪了他們大量的財富,更在言論上始終宣揚君權民授這種思想,讓西大陸各國統治者痛恨非常。
尤其是七十年前,帝國前元首程皓東,一心想創造如太祖的偉大功績,在國內勵精圖治,對內發展經濟,對外加緊練兵,雖未明說劍指哪裡,但任誰都明白,如果開戰,必有西大陸各國。
雖然,這種想法在國內保守勢力和國外某些勢力的強烈反對下,不了了之,但從那以後,西大陸就開始流傳一種“帝國威脅論”!
而一直以來,以神聖教廷為代表的激進派,更是希望把教義傳播到帝國,卻因為帝國嚴禁設立國教,在連續以間諜名義處死幾個傳教的信徒,而恨恨作罷。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帝國軍部卻不以為意,在他們眼裡,西大陸不過是一盤散沙,實行的是落後的封建農奴制,經濟還以農耕為主,全無帝國一般系統的工業基礎。
而事實也麻痺著帝國上層的思想,就在年前,帝國紀元995年,西大陸條頓公國聯合周邊小國,一直在與福爾斯為首的幾個國家進行小範圍的區域性戰爭。
但哪曾想,風雲突變,一夜之間,惡狼亮出了它的獠牙。
“大人,趁現在西方蠻子還在觀望,我們護著您殺出去吧?半個時辰前,聽說南門還在咱們人的手中。”一個參謀勸道。
“闖出去?後邊二千受傷的兄弟怎麼辦?”陳揭冷笑道。
“大人,您能出去,破天軍團才有希望啊,求您給破天軍團留點兒種子吧。”說到後邊,那參謀終於失聲痛哭。
自太祖建國以來,還沒有那個軍團被成建制的消滅,陳揭如果不走,破天軍團此戰從上到下,很可能是全軍覆沒,不但是帝國的恥辱,而且這個番號,也將不再存在,帝國十大軍團也將之剩其九。
而這一切,都是身為軍人的漢家兒郎最不希望看到的。
“種子,如果讓我拋棄你們獨自逃走,那這樣恥辱的種子不要也罷!”陳揭語氣蕭瑟道。
“大人……”那參謀還想再勸,陳揭一擺手,繼續道:
“想我陳揭出身農民,自幼愚鈍,一十六歲有幸考進軍校,蒙帝國不棄,成為軍人,四十七歲又當上這副軍團長,今日一切皆為帝國所賜,又有何理由不為帝國獻身?爾等尚知報恩於國於民,我難道就不識大義麼?”說完,陳揭一刀砍在面前案上,雙眼圓睜,已然有血順眼角流下。
“大人,我等無能,願隨大人共赴國難!”幾個參謀不再勸說,紛紛拔出佩刀。
陳揭一笑,提刀走出廳堂,腳下西方聯軍勸降使者的鮮血卻已慢慢乾涸。
“何塞閣下,時間到了,還不點火麼?”大主教倫伯郎出聲道。
“點火——”何塞緩緩道,語氣凝重。
“慢,可容我再勸一勸他們?”倫勃朗身邊的一個面罩輕紗的男子道,一口標準的漢語。
“這位是?”何塞看了一眼那人,覺得不像是西陸口音。
“這是我們教廷尊貴的客人,這次我們能順利進城,與他有很大的功勞。”倫勃朗得意道……
“哦,是這樣。”何塞眉頭一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