哩哩喝完那碗山藥粥,隨手又盛上一大碗,說:“你是念書念醒了的人,要學明情察理,別學那個柺棒子脾氣。”
老套子有些火氣,越說越緊,象急流衝過閘板一樣。別看他嘴巴子笨,說起話來倒很連理,別人想說句話也插不上嘴,江濤只是待著眼睛看著。象兩個人打架,江濤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了。
江濤眨巴著眼睛,叼著老套子大伯的菸袋,一袋一袋抽著。他實在沒有想到,一個普通農民會有這樣深刻的正統觀念。做為一個農村知識分子,說什麼也摸不著老套子的心理了。
他放下菸袋呆了一會,懾悄悄地走出來。
老套子見他不聲不響走出門去,掀開草蒿薦問:“啊,你走啊?”
江濤說:“我出來了半天,家去看看。”
老套子又說:“你常來玩兒。”
江濤回到家裡,躺在母親的熱炕頭上,悶著頭想了好幾天。白天拿本《三國演義》,躺在炕頭裡讀。夜晚睜著兩隻大眼睛,看著黑暗的夜色,聽風聲在門外大楊樹上唿哨。這天夜裡,他抬起頭來看小窗上明亮亮的,坐起來穿好衣裳。一下子把嚴志和驚醒,問他:“你想幹什麼?”
江濤說:“我想進城。”
嚴志和說:“什麼時候了?”
江濤說:“天亮了。”
嚴志和說:“不亮吧,我剛睡了一忽兒。”
江濤有事情壓在心上,一會也睡不下去,他堅持要進城。找了一根推碾的棍子,拄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