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去賭博,三天下來所帶賭資輸得一乾二淨,還欠了人家一百萬元,大前天打電話來求救,說是如果不能及時還上,一條小命就保不住了。許鴻運接到電話後,氣得說不出話來。想想這個不爭氣的表弟不救也罷,吃喝嫖賭樣樣俱全!可最終還是狠不下心來,親自去了一趟澳門救他回來。回來後許鴻運馬上停了邵燈明的職,派出公司財務總監查了代表處的帳。結果大吃一驚:代表處帳面上的資金只剩下十來萬元。一年來在瓊潮包攬的大大小小工程不下十來個,小說贏利也有一千萬。許鴻運一氣之下要到公安部門報案,最後還是經不住眾親戚苦口婆心的勸說,只好息事寧人解散了代表處了事。要是真報了案追究起來,邵燈明恐怕沒個廿年十年回不了家。
項自鏈早就想提醒許鴻運不要重用邵燈明,這人油嘴滑舌又不學無術。可必竟是人家的家事,管多了反而會心生嫌隙,傷了朋友感情。現在事情出來了,項自鏈免不了勸慰幾句,說:“既然已經處理了,也就不要太在意了。這種事遲發生不如早發生,早發生早提醒,亡羊補牢不算遲,以後在用人問題上得小心點。公司做大了管理得跟上,再不能拿那套家族式的辦法來領導公司。”突然想到春節裡妹妹的託咐,便問:“新的領導班子有沒有落實?”“正在籌備之中呢!我想得改改體制,從總部開始,不分族內族外實行集體投票評選,能者上,最後自己拍板。”許鴻運的口氣非常堅決。
“這樣好啊!人才是企業興旺發達的根本,企業要按市場規律辦事,以人為本從真正意義上建立一套能人輩出的機制。不過我還得向你討個人情,我的妹妹去年跳槽到寧臨市一家外貿公司工作,妹夫還在瓊臺建築公司待著,兩地分居生活上很不方便,你看能不能到你的公司裡打工?他是浙江大學建築系畢業的,在瓊臺擔任設計所副所長,也算是本行,應當還是符合你的人才引進條件的吧?”許鴻運滿口應承,說:“中國有句話叫法律不外乎人情,我看企業制度也不外於人情的嘛!你老弟推薦的人我當然照收不誤,更況是你的妹夫,又是浙江大學畢業的在單位裡挑過大梁的人物呢!”“你看你看,又要用人唯親了。我可沒說過要你重用他,得憑事實說話,看他自己的業績的!”許鴻運憨憨一笑說:“叫你妹夫早點來報個到,工資從現在開始算!”說完就推託有事忙,站起來告辭。
項自鏈也不客氣,挪挪屁股躬個半身送走了許鴻運。
離四月份大選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寧臨市上上下下幹部調動十分頻繁。從市裡到縣裡到每個鄉鎮街道,都開始忙碌起來。政治選舉從最基層開始,一層一層往上推,先選鄉鎮長再選縣市長,可內定名單卻是一層一層由上而下剝,先定市長候選人再定縣長候選人,最後才是鄉鎮長,這或許算得上最有特色的中國選舉程式。不經意當然看不出其中的決竅,仔細分析就大有文章可做:中國官場最講究吹風,官越大線路就越長,吹風的時間也得跟著拉長,從中央到地方至少得吹上半年才能深入人心,從省裡吹到基層也得花四五個月。這樣一級一級往下裁減,到了鄉鎮一級往往是最後十來天才定下真正的候選人。吹風也叫思想醞釀,實際上是在群眾中做輿論導向,風吹得勁並不是為了候選人能夠深入人心,而是明白無誤地告訴代表們要同上級黨委保持路線上的一致,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領會上頭的精神執行上頭的意圖,確保內定的候選人能夠順利地當眩同時,也為候選人深入下級發動代表做好人事安排作鋪墊。這樣一來,越往上推吹風的時間就越長了,否則醞釀不成熟,水到渠不成難免就會出亂子。而中國最要不得的就是亂子。
寧臨市早就吹風了,說蔣多聞要到省裡當人大副主任,黎贏權接替他的位置當書記。事情的發展往往是順著風向的,朝集社前天打電話給項自鏈說自己調到房管局當局長,請項自鏈過去喝一杯。幾天後調動名單就擱到項自鏈的案頭了,同批調動的有十多人,大都是書記市長的秘書。項自鏈忙著趙國亮和魏宏益的事,操勞了幾天,趙國亮終於掛上了副市長的頭銜,魏宏益順利地做了秘書一處處長。瓊潮的風也吹了起來,魏得鳴到市裡當政協主席,張天明接他的班,趙新良準備轉正。儘管外邊傳言項自鏈要回寧臨了,但不管誰問起,他一概一笑了之。這倒不是自己不關心,而是因為無法關心。正月裡,項自鏈剛從省城回來,中組部已正式發文確定季文煥接任省委書記職位,自己的命運已是個定數,關不關心都一個樣。省委書記都拜見了,他還要關心什麼呢!官大官小並不是自己說得清的,只好等著看檔案了。不過他倒衷心希望檔案越發得遲越好,越遲級別越高,關鍵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