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壁四十六年。宮中皇后生子。立儲。江蘇一帶忽起彩版,封面蓋有馮印僅有百套限量發行,雖不是第一套彩版,但刻工精美而當其神韻,不出三日盡售,而空。二套送往宮中,一賀太子滿月。一送住太后寢宮。
金壁四十七年,遠方梢訊,傳來無鹽尋獲一龜版,上頭刻有甲骨文字,是當代所有最早遠的雕版書,並生一對雙生子。
金壁四十九年,皇帝之後因難產而香消玉殞,後位就此空下。
金壁五十二年,不知名的遠方再度梢來信訊。皇帝暫擱奏摺,於興慶宮看信。
當時,皇帝身旁的太監目睹自後死後,久末開懷大笑的聖駕笑出聲,而後喃喃自語:
“皇兄舍江山獨鍾情一女,而未曾悔之,朕雖有江山後宮,卻用朕自己的方式愛一女子。”
翌年,皇朝臣子進言補皇后之位,後宮諸多有皇子之妃女皆引頸翹盼,各式花招出爐,送銀攀親美言比比皆是;馮十六入宮已有數年,貌勝諸女而生三子,後宮關係打點極好,大臣進言多偏於她,然為皇帝拒其建言:其後數年間進言不斷,皆遭斥回。空其後位數十年,及至新皇登基。
金壁五十三年,遠臺之風忽回長安康王府,皇帝接獲訊息,召其一家入宮。
“可曾後悔?”皇帝笑語問龍天運。
龍天運揚眉。回視一笑:“一大二小版畫迷,也許現下她肚裡又有一個,只怕連後悔的時間都沒有。”他雲淡風輕的答道。
皇帝側目凝視他。他的皇兄,即使雙生子的相似容貌,卻也掩不住他個人形於外的氣度與狂放。這是天生,是終其一生也學不來的,但他卻甘願捨棄了皇位,為了一個無鹽女。
隨後。當龍天運向太后請安時。龍天璽在後花園裡瞧見了那對雙生子。
“笨,捏泥人哪是這種捏法!”雙生子之一聲如清鷹,輕敲小皇子的頭。龍天璽的眉隱約皺了起來。小皇子乃皇后難產而生。身子多病卻神似於他,三人並列在一起一如當年他與皇兄的內斂與狂放。
他的唇據了起來。他並不在乎皇位是否由他當,但倘若有一天皇兄之子討回皇位,他的皇子又該何以自處?
“我……沒玩過……”小皇子結結巴巴道,身子虛弱又多病。難得碰上近齡之人,一時不知該如何討好他們。
雙生子對看了一眼。其中之一放柔聲音答道:“那咱們就教你。你要喜歡,等你養胖了身子,就上船來找我們玩。”
小皇子猛點頭,坐在石凳上搖擺雙腿,邊努力捏泥人邊聽雙生子述說船上所見所聞,不時發出虛啞的笑聲。
龍天璽目睹而後含笑,回首卻見龍天運站在後頭。
“無鹽同母後聊版畫聊得正興起,我插不上話就過來瞧瞧了。”
龍天璽看著他,忽然說道:“皇兄這幾年不曾回長安。是怕朕以為將來你會討回皇位?”
龍天運意味深長地笑了。“不,你該明白皇位於我,並非最珍寶之物。”
龍天璽深深地瞧了他一眼。“是了。朕方才差點遺忘了金壁皇族血緣連繫強於漢人,皇朝中絕無為皇位而殘殺的兄弟們。”他允諾。
金壁皇朝五十四年,遠臺之風再起,臨走前,經龍天璽首肯,將多病小皇子送上船去。
從此,長安未曾再見那改為龍門的樓船。當然,謠傳還是挺多,有人曾在東土沿岸附近瞧見樓船,也有人說樓船往西方而去。
唯一較具有可信度的是,曾有被放上船的海盜顫聲道:他們打劫一艘樓船卻全軍覆沒只剩下他。船上一眼望去,有三名年輕小夥子……也許再加一個小女孩,他不清楚,只知道除船主子之外,這三名年輕小夥子雖年少稚容。卻也身手不凡,若不是船上一成熟婦人斥喝,他肯定死在亂劍之下。
船,依舊行著,卻再地無人發覺其蹤,而謠傳依舊。
某年,馮十八出了一本鄉間情愛小說。名曰《浪龍戲鳳》。據說書中男女主角是樓船主子與其妻,至於內容真假則不可考,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一本書冊賣得相當好。
而後數年。一名年輕男孩回到長安。一對雙生子送他上岸。不捨之情依稀可見。
從此,男孩侍於太子身旁輔助。而雙生子則為龍氏船業之首。如果你要問那對雙生子其父母的事,他們會異口同聲答道:
孃親愛雕版晝,而爹爹則陪著她尋版畫天地。咱們再待下去,爹不但要跟版畫搶娘,還得跟咱們搶,爹太可憐,所以咱們只好光榮退讓。
樓船還是在海上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