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聲點兒。”韋氏妃急忙把門和窗戶關緊。
這一天是長安元年(701年)九月壬申日。邵王重潤和繼魏王武廷基被迫令自殺。永泰郡主悲痛難抑,也隨之懸樑自盡。邵王重潤風神俊朗,早以孝友知名,死時年僅十九歲。既死非其罪,大為當時所悼惜。
廷其死後,復以承嗣次子廷義為繼魏王。
女皇的確好幾年沒殺人了,但這一次竟不惜誅殺三位親孫兒,極大地震驚了朝野。宗室子弟更是噤若寒蟬。
連喪三個孩子的太子顯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一下子病倒在床,成月不起。這一天好歹有所好轉,能下床走動了,韋氏妃說:“殿下在床上躺了整個月,張昌宗肯定對咱有不好的看法。”
“怎麼,有病也不讓有?”
“你有病有的不是時候。在這節骨眼上有病,張昌宗肯定認為你對他懷恨在心。肯定還要在皇上跟前陷害咱。”韋氏妃分析著。
“那怎麼辦?”太子顯驚慌地問。
“我已想好了。”韋氏妃手點著朱唇,來回走了兩步,說:“惟一的補救辦法是殿下馬上找相王旦、太平公主商議,由殿下牽頭,你兄妹仨聯名上表,請立昌宗為王。”
“什麼?”太子顯跳起來,“他殺死了我的兒子、女兒、女婿,我還得請立他為王,我是混蛋我還是咋的?”
“你不想當皇上啦?你不想有揚眉吐氣的那天了?咱這麼多年忍辱偷生,難道都白白地廢掉了?”
太子顯腦子也陡然轉過來了,也明白了韋氏妃的一片心意,忙拍打著韋氏妃說:“我聽你的還不行嗎。” 韋氏妃走過去從書櫥裡拿出一個奏表,遞給太子顯:“喏,表文我都請人寫好了。你趕快簽上名,再找旦和太平簽上名,明天早朝時,當著朝臣的面,呈給皇上。”
事不宜遲,太子顯忙出門乘車找老弟和太平公主去了。第二天早朝,太子顯果然上書,向女皇請求道:“三品銀青光祿朝散大夫張昌宗,英俊瀟灑,忠義在心,嫉惡如仇,敦重交友,侍奉聖上,矢志不移,功在當代,利在千秋,請封昌宗為王,以從天下人之望!”
則天大帝看了上表,問朝臣:“眾位愛卿,太子、相王和太平所請,當否?”眾位大臣低著頭,默然無語。
見群臣不應,女皇也覺無聊,說:“立昌宗為王,有些不妥,但既然提了,也不能寒了太子他們的心。這事到底如何是好呢?”
見女皇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楊再思拍馬上前為君解憂:“既然聖上認為封昌宗為王不妥,可循懷義舊例,封昌宗為國公。”
女皇忙點點頭:“此辦法最好。就依愛卿所請,封昌宗為鄴國公。”
張昌宗聽說朝堂上已封他為鄴國公了,忙胡亂套上衣服,臉也不洗,就往朝堂上跑。
此時剛剛散朝,張昌宗急忙攔住大家,當胸抱拳說:“各位,謝了。今兒晚上我在天津橋南新府,擺酒宴請大家,一是慶賀我榮升鄴國公,二是賀賀我新宅落成。”
說著,張昌宗走到太子顯的跟前,拍拍他的肩膀說:“尤其是你太子顯,今晚上一定要去賞光。我昌宗封為鄴國公,你小顯功不可沒啊!”
太子顯強顏歡笑,握住張昌宗的手說:“去,去,我豈能不去,我還有許多賀禮要送給國公呢。”
“好好,多多益善,來者不拒,晚上見!”張昌宗說著,一扭頭先走了。
這日早朝,鸞臺侍郎同鳳閣鸞臺平章事韋安石拱手奏道:“連月以來,洛州政務及京城治安每況愈下。里巷洶洶,伸冤參告者不絕於縷。臣請選一為政清嚴之大臣,檢校洛州長史。以改變京都工作的極端落後狀態。”
則天大帝有些奇怪,說:“洛陽令不是易之的弟弟昌儀嗎?聽說他這個洛陽令乾的不孬嗎,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韋安石仍舊請道:“臣請派一執政大臣檢校洛州長史。”
“行,行。”則天大帝答應著,問眾朝臣:“誰可為之?”
“為臣願往。”剛剛戎邊回京的鳳閣侍郎、同鳳閣鸞臺平章事魏元忠跨出班列,慨然請道。
“你去也行。”則天大帝說:“去了好好地教教昌儀怎樣做官,他年紀輕,有些不對的事可和顏悅色提醒他。”
魏元忠嘴裡答應著:“臣記在心裡了。”
洛州長史府衙門在洛陽東城。下了朝,魏元忠即走馬赴任。早上五更天早朝,散了朝天也就大亮了。及魏元忠趕到洛州長史府,太陽已出了老高了,然長史府衙門前仍舊靜悄悄的,一個來的人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