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哥,等等我!”說著,也催馬追去。
甘羅向一臉愁容的太子丹說道:“事情只能如此了,你靜候訊息吧。不過,據我猜測,大王一定會答應的,至於丞相那裡,我再探探他的口風,看看能不能說動他。”
太子丹知道甘羅確實為他盡了力,感激地說:“常言說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大恩不言謝,倘若丹某能夠回到故國,甘上卿的恩情世代不忘!”
甘羅一笑置之,拜別太子丹迴文信侯府。
甘羅躺在床上,越想越感到蹊蹺,趙國太子嘉來到秦國一晃半年,幾次提出拜訪呂不韋都被他藉故拒絕了。甘羅覺得呂不韋是在有意躲避趙太子,呂不韋為什麼要躲避他呢?按理說,呂不韋堂堂一個大國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也可以說他比秦王都擁有實權。而太子嘉不過是一個弱國的質押太子,說白了是一個人質,呂不韋沒有必要躲避他,更沒有必要懼怯他。甘羅隱隱感覺到呂不韋有點怯趙太子嘉。
記得太子嘉剛到秦國國界,呂不韋就派他最親信的家臣司空馬前去迎接,一路上更是照顧得無微不至。到了咸陽,呂不韋雖然沒有出城相迎,但禮節卻是秦國迎接外使最隆重的,安頓在最上等館舍,秦王政親自登門設宴洗塵,太子丹與太子嘉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別。可甘羅奇怪地是呂不韋雖然安排隆重的禮節,卻從來不願與太子嘉見面,也不讓太子嘉登門拜訪。儘管呂不韋處處偏向著太子嘉,可是,從廣成賓館裡傳出的話,太子嘉對呂不韋十分不滿,而且頗有微詞,也有人把太子嘉不滿的話報告給呂不韋,慫恿呂不韋懲治太子嘉,呂不韋都一一回絕了,反而讚美太子嘉一番,把報告的人臭罵一頓。
令甘羅十分不解的是還有一次,呂不韋在宮中同幾位大臣商討朝廷政事,有人奏報趙太子到了,呂不韋便找個藉口走了。當然,其他大臣並未注意到這個細節,甘羅卻注意到了。後來,呂不韋還是和趙太子嘉相遇了,但表情有些不自然,說話也有些閃爍其辭,匆匆打個照面就告辭了。
甘羅把這諸種細節聯絡在一起,估計呂不韋可能有什麼把柄在太子嘉手中,因為呂不韋當年在邯鄲經商多年,憑呂不韋的為人作風不能不結交太子嘉這樣的王室顯赫人物,至於是什麼把柄,甘羅想查個一清二楚。
甘羅聽說太子嘉並沒有回館舍,仍在書房與呂不韋閒談,便悄悄向書房摸去,老遠就看見書房外戒備森嚴,從正面無法靠近。如果只是閒談何必守衛如此嚴密呢?這激起甘羅探個究竟的心理,於是繞到花園,翻牆來到書房的後窗下偷聽裡面的談話。甘羅剛剛把耳貼在牆上,就聽見呂不韋說道:“公子當年所託之事我是不能照辦了,此一時彼一時,公子有恩於我,我是永世不忘,公子所花費的一切我都全部償還。”沉默了好久,甘羅才聽趙太子嘉說道:“那倒不必了,不用說趙國有的是錢,就是我也不在乎那些錢,只是你太令我失望了,我苦心經營十幾年,指望你能助我完成大事,想不到——唉,時位之移人啊!”忽然,甘羅又聽太子嘉說道:“不韋,我求求你了,我代表趙氏王室求求你了,只要你能助我完成大事,我也讓你做趙國丞相,封你君侯之位,不,我願把趙國的國土分一半與你共享。”
甘羅糊塗了,堂堂趙國太子這樣向呂不韋苦苦哀求,並願意拿出一半國力相與,究竟是什麼事呢?甘羅正在疑惑之間,聽到裡面“撲通”一聲響,像人倒地的聲音,又像跪倒的聲音,接著聽到呂不韋頗帶不安地說:“公子請起,不韋經受不住如此大禮。”
“呂先生如果不堅守諾言答應我的請求,我就跪死此地。”呂不韋有點惱了,不滿地說:“你跪死這裡我也不會答應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寧可負你而不能有負嬴政,寧可背叛趙國也不能背叛秦國。你老老實實在此呆上三年五載,無論秦趙關係如何我都確保你的安全,倘若有非份之想,或胡亂對外散佈什麼謠言,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實不相瞞,自從你踏上秦國境內我就在你身邊安下耳目,你的一舉一動隨時都有人報告我,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比我更明白,只要我聽到你說出一句不該說的話——”
屋內又一陣沉默,甘羅當然能猜出呂不韋沒有說出口的話,他驀地想起幾個月前自己隨便開個玩笑呂不韋追問他的話,原來呂不韋是心中有鬼碰巧被自己歪打正著說中了。甘羅正在胡思亂想,又聽太子嘉祈求道:“你能安排我見一見趙姬嗎?”
“不行,她現在是深居內宮的太后,豈能隨便接見外人,你不必浪費心機了,見了也沒有用,憑她現在的位置會答應你再去做那些傻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