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咳嗽。馬宏娜用手在自己的鼻孔前晃了幾下,邊給母親捶著後背邊猴急地說道:“少抽些行不!”並一臉的慍色。幾個嫂子立刻給她投以支援的目光。馬宏楠第一個滅了煙火,馬宏軍也將煙鍋在鞋底上敲了兩下,隨手遞給父親;二哥馬宏柏依然在吸。梁建鋒從煙盒裡又取出支菸正要點火時發現妻子宏娜正盯著自己,就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然後將煙夾在耳朵上,看得二嫂噗茲笑了下。其他人都把目光轉向二嫂,極感納悶的樣子,不知她為何而笑?
“大(方言,即父親),有啥事?不要緊的話我就走了。今天說好有個收購核桃的客要來,我得忙著給人家起貨。”馬宏柏習慣稱父親為“大”而非“爸”。
“就是的,我還急著出車哩。這幾天正忙著給電廠上煤。”馬宏強也開口說道。
“你們問他!”父親一臉苦愁地用旱菸鍋指著馬宏楠。
屋裡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馬宏楠身上,馬宏楠半張著口楞怔怔地看著父親,半天才說:“大,咋了?”
“咋了?你在單位乾的好事,你行!”父親氣哄哄地說道。
“我在單位好好的,沒啥事兒。”
“沒事兒?難道讓我把你德宏叔叫來說給你聽?全村人都吵紅了,你倒裝個沒事似地。”
“噢,是不是我三哥在單位不當基建科長的事兒?我還是前幾天在飯館喝酒時聽我一個哥們說的。哎呀,有啥稀奇的,公家單位嘛,正常現象。”梁建鋒搖頭晃腦地說道。
“你插什麼嘴?讓你哥說。”父親打斷女婿的話。梁建鋒看了老丈人一眼,不再說啥,卻嘻嘻地笑了。
馬宏楠用右手的拇指和中指掐了掐兩眼之間的鼻樑骨,然後用左手扶了扶眼鏡。說道:“爸、媽,哥、嫂,還有弟弟、弟媳,妹妹、妹夫,今天就缺我姐和姐夫。我對不起你們,在村裡給你們丟人了;科長當不成,不是我沒有把工作幹好,而是,唉!怎麼說呢?說出來你們也不懂,單位上不象咱村裡,總之一句話,你們放心好了,我沒有做虧心的事,更沒幹犯法的事,也沒有犯什麼錯誤,當不當科長,只是人家領導一句話,我也沒辦法。大概是我福薄命淺,當官的事,你們以後就別指望我了,反正工資也差不了多少。”
“肯定是你把人家領導給得罪了!有啥說的?我看你這幾年把咱小時候過的光景給忘了。為供你上學,我和大哥下的苦受的罪也就不提了。但你總不能忘了咱大咱媽受的煎熬啊!你補習了幾年才考上大學,畢業後也沒分配到北京、西安或別的大城市,連個小縣城也沒進,更沒進公檢法或別的有油水的部門,一大家子沒有一個人沾你光的。農村人都助紅滅黑,你在單位能當個科長什麼的,人家就說你能行;你老混不出個樣子,人家就說你是個騾子俅。大道理你肯定比我懂得多,一句話,在單位上班的人,誰不圖個啥?光靠那點死工資,將來連娃娃上學都供不起。我看啊,你還是找找自己的毛病吧!不要一天臭清高,沒人說你高尚,你幹不出個名堂,人家都會說你是個屁不頂,是個孬種!”馬宏柏不愧長年跑外做生意,說出來的話一套一套的。
“沒犯錯誤就好,只要不把工作丟了就算老天保佑,燒高香了。”看來,母親聽了閒話後,把問題想得嚴重了。
“不是我說哩,我三哥成天到晚不知想些啥?人家是官越做越大,車越坐越小,可我三哥連個爛科長都沒保住,不知咋弄的?一個月掙那幾百塊錢,天天上班,我看還不如停薪留職和我一起跑運輸算了。掙那麼點工資,看把人給骯髒死了。”馬宏強年輕氣盛,他是隻知現在,不瞭解過去。
“你快滾遠點,盡說些屁話!……”父親還沒罵完,馬宏強嘿嘿地笑了起來,說:“大,你說讓我三哥幹啥好呢?”
“唉!你倒懂啥呢?”父親深深地嘆了口氣。
“哦!今天開我三哥的批判會啊!”馬宏娜從桌上她拿來的包裡取出條“紅塔山”煙,拆了盒遞給馬宏楠。馬宏楠拿著煙臉上掛著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嗯,應該犒勞三哥。哥,今晚上我請你喝酒,唱卡拉OK。讓我說,我三哥做的對,有骨氣!什麼鳥領導?現在那些當官的沒有幾個好東西。他不讓咱當科長,咱還不幹哩。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哥,咱兄弟倆開個酒樓。自由自在,勝過你在單位拿那幾千毛,還要受那骯髒氣。在社會上混,只要你腦瓜開竅,不愁沒錢花。”梁建鋒振振有詞。
“快閉上你的臭嘴!三哥是有文化、有知識、有修養的人,誰跟你一樣,看把你還顯能的?”說來也怪,這梁建鋒天不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