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從神山上得來,他一直是不信的,以為是她為了掩飾秘術之事,才找的藉口。畢竟那神山多年未曾有人敢進,凡是進去的又從沒有人出來過,百花國之人都知道那裡是死地。如今妹子居然說,她找的安全之處在神山上,他怎麼能不驚奇。
木艾點點頭,“對,現在幾個孩子就被我送到了神山上面。那裡有個百畝大小的盆地,四季常青,很是神奇。不過除了跟著我沒有人能上去。所以,我才說那裡很安全。等過些年,我把從家鄉帶來的種子都傳出去了,也給孩子們賺到足夠的家產了,我就會到那裡去隱居,像神仙一般自在,不好嗎?”
肖恆盯著那處霧氣繚繞的山頂,呆愣了好一會兒,抬手喝下了杯中酒,低聲問道,“隱居?和誰一起隱居?”
如果是平日裡,木艾一定能聽出他話中的異樣,可是此時,她心裡正想著那日歐陽醒後的樣子,看到自己身上的紗布,他少有緊張的詢問是誰幫他包紮的,她當時不知為何,第一次對他撒了謊,說是自己不便動手,請了那年輕隊長幫忙包的。歐陽當時的表情好似鬆了口氣般,於是,這件事就在她的心裡生了根,那塊刺青對於歐陽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重要到連自己都不可以看到。秘十三,究竟代表了什麼?雖然她照舊照料歐陽,無微不至的關係他的飲食藥湯,但是,這個問題卻像顆種子,在好奇的雨水澆灌下,越長越大…
“大哥,我想問你個問題。”木艾輕輕問道,肖恆原本正在後悔剛才一時失言,聽她如此說,知道她沒聽出什麼,心裡也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失望。
“你想問什麼,大哥知道一定告訴你。”
木艾輕輕嘆了口氣,“秘十三…”她頓了頓,下一句話,你知道這是什麼的代號嗎,尚未問出口,肖恆居然驚慌的摔了手裡的杯子。
她心裡的不安立刻就攀升了最頂點,著魔般的又說了一遍,“秘十三。”
這次肖恆猛得站起了身,盯著她的眼中滿是驚懼、愧疚,良久才反應過來,焦急得語無倫次道,“妹子…相信我,我…不知道父親派了秘營的人,在你身邊監視。不,我也是前幾日才知道,不,是歐陽先報出身份,我才知道…”
“秘營…監視?”四個字,異常簡短的四個字,卻如同世界上最鋒利的尖刀,亮出雪亮的刀尖兒,一層層輕巧的撥開甜美的外殼,露出裡面醜陋苦澀的真相。木艾想閉上眼睛,想捂上耳朵,想隔開這殘忍的真相,可是她卻阻止不了那塊刺青圖案在她的心裡攪動,攪得她的世界瞬間坍塌。疼,鋪天蓋地,像潮水一般的疼。
那個她鼓起殘餘的所有勇氣,接受的男子,愛上的男子,夜夜相依細語的男子,曾言辭鑿鑿要陪他一生的男子,怎麼就是個埋在她身邊的探子,會在前一刻擁著她甜言蜜語,下一刻就把她的話一字不露傳到主子眼前?會在她沉醉在那個吻,那個懷時,他卻在背後露出輕蔑冷笑?會在她萬般防備他人覬覦之時,他卻在一旁,安安穩穩盤算著她還有多少價值,可以讓他在主子面前邀功?會在她掏心掏費愛到痴迷時,他卻當做陪她演了一場好戲?
可笑,真是可笑原來,她還是錯了,哪怕換了一個時空,愛情也不曾降臨在她身上,傷害卻一如既往到來,更冷更殘酷。傻女人,傻女人,摔倒一百次都不記得疼的傻女人。那般武藝高強的男子,那般桀驁沉默的性子,怎麼就會落魄到被賣身為奴?最開始就是個局,一個看透她心軟,看透她爛好人的局…
肖恆看著眼前的女子,就那麼淌著眼淚大笑,他突然就覺得口中發苦,比吃了世間最上等的黃連還要苦…
冬至和小安站在橋頭,焦急望向涼亭裡,她們不明白夫人明明和舅老爺在閒談,卻突然如此大笑,不,是笑得讓她們跟著心酸。兩人對視一眼,冬至留下隨時聽候傳喚,小安就跑回院子去喊了歐陽師傅來。
木艾看著依舊一身黑衣的男子,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眼淚突然就乾涸了,那般迅速的乾涸了,她的眼異常晶亮,眉目如往日他曾誇讚的那般笑彎了,輕巧纖細的身子,第一次不顧他人的目光,在白日裡偎進他溫暖的懷中。
絲毫沒有理會男子眼中的疑惑,玉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淡淡香氣輕吐,“我後悔當初遇到你了,歐陽,不,我該叫你秘…十三”
歐陽的身體瞬間僵硬成石,惡夢成真原來上天還是沒有聽到他的祈求,還是不肯給她三月時間,不肯給他補償的機會,還是這般冷酷無情的揭開了他極力掩蓋的真相。這一刻,雖然這個女子在他懷裡,雖然他雙臂用力就能把她嵌進身體,可是,他卻清楚無比的知道,她的心,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