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羽掐斷通話之後,利落地把手機反扣在桌上,隨即埋下腦袋,用力揉了揉眼睛。
之後,耳邊響起微信提示的聲音,他一動不動地猶豫了會兒l,磨磨蹭蹭重新解鎖。
alfred:[我訊號不好,什麼也沒看到。]
江知羽盯著螢幕,很好騙地放鬆下來。
肩膀略微塌下來的同時,眉眼也悄悄耷拉著,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他一下一下地戳著軟鍵盤,權當是消遣:[你在哪裡呢?]
沒有讓他多等,alfred發來座標定位,對方在柏林周邊的鄉野小路,軟體上沒有確切的地名。
怎麼跑到這麼偏僻的地方去了呢?
江知羽撇了下嘴,剛冒出這個疑惑,就收到了對方的解釋。
[認識的一家公司最近有事找上門,他們的總工廠在這裡,我想私下看一看。]
江知羽驚訝於他說得這麼詳細,應聲:[噢,這樣啊。]
他好心地當起導遊:[德式薑餅很好吃,你要是做完客有空閒,可以去街頭嚐嚐看。]
江知羽沒有往深處想,其實從上帝視角來看,他的炮友哪是“做客”,行為應該叫做“突襲”。
現在德國的時間是下午一點多,日光明媚氣候宜人,郊外的風光也別有意趣。
戚述無心觀賞景色,催促司機開得快一點,繼而他們來到官網上標明的工廠地址。
工作日大門緊閉,沒有機械運轉的聲音,他沿著四周的鐵柵欄,慢慢地繞了一圈。
露天廣場上堆著許多電纜,直接用一張塑膠布墊在地上,戚述拍照後放大,確認外邊的布料有些褪色。
這家工廠外觀並不氣派,卻為全球各地提供電氣材料,年盈利一度高達十億美金。
隨著市場幾次波動,他們的老闆力不從心,最近在走併購流程,本來兩邊已經達成初步意向。
然而最近談價格,這位賣方獅子大開口,嚇得買方連忙找松晟說要放棄。
眼看著交易就要泡湯,董事長正好和買方有交情,點了戚述過去瞧瞧,再給人家吃一顆定心丸。
戚述中途介入當地的交易,沒有時間去做盡職調查,不過今天實地考察之後,他感覺心裡有數。
他繼而打電話,讓秘書去和買方溝通。
每個步驟有條不紊,商議把支付方式改為對賭,初步議價被高開很正常,一切等審計結果出來再說。
“大家都想利益最大化,你想趁他病要他命,他還想退出舞臺之前最後撈一把。”
戚述這麼說著,打下一串數字。
他囑咐:“這筆錢就說是我估的,最後肯定不會超出這個價,他要是不放心可以來找我。”
秘書將通話內容全部記錄,再發覺戚述的言外之意。
“什麼,您不去見他了?”秘書詫異,“不是說要兩邊認識認識?”
戚述道:“我如果預
判出錯,他改天就會和董事長問責,數字要是對了,慶功宴肯定請我出席,這趟行程見不見面無所謂。”
秘書附和:“這兩天您休息一下也好,長途出差太累了,在航班上才有空睡覺。”
從國外被挖回京市,松晟為戚述配置了好幾個秘書和助理,眾人圍繞他的工作和生活開展工作,衣食住行都被打點妥當。
而戚述高高在上慣了,對這種狀態習以為常。
似乎他與生俱來就被放在核心位置上,只需要被人跟隨,自己的眼神則永遠疏離地抬著。
這時被秘書關心,戚述沒有聽進耳朵裡,反手就給人家添堵。
“我現在要回京市。”他說,“越快越好,你之後安排一下。”
秘書聽到戚述的出行計劃,倍感頭皮發麻,倒不是行程安排有難度,而是他這樣連軸轉,著實有些吃力。
儘管戚述性格上有諸多瑕疵,在職場卻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上司,表面是併購業務的二把手,實則已經與頂頭老闆無異,他要是身體出了狀況,整個部門都要變天。
秘書含蓄地勸阻:“原定來德國一個多禮拜,公務機正好拿去定期檢修了,這幾天還沒弄好。”
然而,戚述這大少爺,平時出門肯定是私人轉機和專車,這下直接說自己去挑航班機票。
秘書:?
您這麼火急火燎,難道是不回京市就要被奪權了麼,還是老婆要跟別人跑了呢?
不是,主要他也沒老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