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表現得那麼禮貌和聽話,另一方太掙扎就不妥當,江知羽隨後斂著眉目同意了。
緊接著,他的碗裡被戚述夾了魚肉。
繼而江知羽吃起來,戚述彎著眼睫,瞧上去很快意。
戚述虛偽地說:“學弟,這次真的叨擾你了,我都有點難為情。”
江知羽也假惺惺:“說得那麼生分幹嘛,我怕自己不夠周到呢,疏忽的地方請你見諒。”
戚述打起預防針,狀似自卑地說:“我的睡相不太好,半夜裡打滾翻身,有點擔憂你會嫌棄。”
江知羽:?
怎麼記得他最開始是數落自己姿態糟糕呢?
同床共枕多少次了,來這套?當自己不知道他真睡了以後動都不動?
當著別人的面,江知羽不動聲色,緩緩勾起嘴角。
“沒關係,我也好不到哪裡去,做夢的時候就愛施展拳腳,當心別把你踹下床。”他回敬。
他倆交談的聲音壓得輕,付芬年紀大了耳朵不好,只知道年輕人們在窸窸窣窣,保姆則捧著飯碗在看電視。
吃完飯,長輩需要午睡,江知羽說自己領著客人四處逛逛。
這套房子落在姑蘇區,周圍景點豐富,從拙政園到獅子林,處處是曲徑通幽小橋流水。
京市莊重廣闊,滬市繁華洋氣,而這裡粉牆黛瓦映襯著波光,別有一番江南的婉約和秀美。
兩人的腳步都變得悠閒,走走停停晃悠到平江路,肩並肩踩過青石板,再沿著河流往前走。
在學校停下,江知羽比劃:“我小學就在這裡讀,當時覺得四百米的跑道好長,體育熱身怎麼跑都跑不完,課代表領頭狂奔,還笑落隊的腿短。”
隔著柵欄,戚述打量校園:“那你會不會找藉口偷點懶?”
江知羽從小就不服輸:“後來我每天放學,就自己來操場鍛鍊,期末考超到了課代表前面去。”
他和戚述邊聊邊逛,許多景色在這些年換了模樣,包括學校也翻新過數次,和自己的印象不太一樣。
遠走他鄉之後,他唯有假期短暫地回來幾天,大多數時間用來陪伴家人,鮮少有心思這樣漫步街頭。
如今與戚述一同看了,江知羽也覺得新鮮,如今是商場的地方曾經有公園,說起來母親還帶他去公園開過電動小車。
“我媽媽是報社的筆桿子,一手字也很漂亮,幫老闆在硬板紙上寫了收費規則,每個人路過都多看幾眼,問他是不是請了書法家。”
江知羽分享著,笑了笑:“我每次坐玩具車,老闆都多送我十分鐘,搞得我不好意思經常去,眼巴巴地忍著。”
戚述很捧場:“現在不用你忍了,有機會我帶你玩。”
江知羽無語:“我個子快要一米八,塞都塞不進去了吧?更別說你了,兩條腿伸得開麼?丟不丟人啊……”
戚述說:“橫豎都是車,換成法拉利有什麼不可以,我回去以後約一下
賽道場地。”
江知羽噎了下,很想給這種任性的有錢人挑點刺,又因為戚述在認真制訂行程,硬生生地囫圇吞回原話。
來日有諸多不確定因素,江知羽習慣於無拘無束,不會把自己釘死在某處。
但被別人用心地規劃到未來裡,這種滋味很奇妙,讓江知羽神色惴惴,卻沒有出聲打斷。
他們傍晚去聽了評彈,琵琶聲裡弦索悅耳,唱的是當地方言。
戚述端坐在臺下,愣是一句沒聽懂,難得成為了文盲。
這出《西廂待月》很有名氣,江知羽道:“你之前有沒有聽過啊?”
戚述搖搖頭:“我聽過一點崑曲,感覺咬字音調有點像。”
江知羽吃了會兒零嘴,繼而袋子空了,朝戚述攤開手掌,裡面捏了剩下的幾枚花生。
他開始知識抽查:“《思凡》和《紫釵記》,哪個是崑曲?答對一半就獎勵你。”
提到的兩個全都是,然而送分題能被戚述做成零鴨蛋。
戚述當起白痴:“我不是很清楚。”
說完,他又聰明瞭,徑自豎起耳朵,想吃的比花生豐盛。
戚述說:“江老師,你能不能教教我這裡的晚安怎麼講?”
風裡有桂花香氣,江知羽剝著花生念出來,戚述重複了一遍,再謙虛好學:“那老公呢?”
江知羽毫無防備差點上當,幸虧頭腦很機靈,剛開口又匆匆閉上。
他把花生塞到戚述嘴裡,順帶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