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羽唇畔柔軟暖熱,輕輕地搭過手指,蜻蜓點水般沾上體溫。
像是有魔力,那些傷口頓時沒了痛感,戚述泛起一陣酥麻,從右手蔓延到全身。
他捏了捏江知羽的臉頰,又將對方散落的鬢髮撩到耳後。
“睡吧,我一直在這裡。”戚述對江知羽說。
難受的時候格外沒有安全感,江知羽也不想佯裝堅強:“閉上眼就看不到了。”
戚述好笑:“不是手都握在一起麼?”
“你脫掉外套,把床頭燈關掉。”江知羽覺得自己作為病人可以任性,“上來抱著我。”
聽完要求,戚述略微遲疑:“床有點小,怕你休息不好。”
“那你抱緊點。”江知羽認為這不是問題。
空氣滿是消毒水的味道,過一會兒,他被熟悉的木質調氣息籠罩。
被戚述摟著,江知羽在他頸窩裡嗅了嗅,終於徹底沒了戒備,安然地進入了夢鄉。
屋內恆溫,棉被厚實,江知羽卻覺得陣陣發冷,偶爾忽地驚顫一下。
每當他朦朧地快要轉醒,隱約能感覺到戚述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他的脊背,安慰他慢慢地放鬆下來。
於是江知羽攥緊戚述的衣襬,沉沉闔著眼皮。
藥物的作用讓他浮出薄汗,戚述時不時去擠一塊溫毛巾,耐心地從他的臉頰擦拭到側頸。
雪下了一整晚,到第二天早晨漸漸平息,江知羽連續做了好幾個夢,查房的時候還有點恍惚。
被醫生報出名字,他揉了揉眼,戚述已經衣衫齊整地站在床邊,問起康復期該如何照料。
“最近好好休息,注意飲食營養,沒有太多講究。”醫生預設戚述是家屬。
他道:“雖然年紀輕恢復得快,但還是該把身體當回事,你看這次多急啊,一測耳溫就是40c,晚點的話燒壞了怎麼辦?”
戚述沒有任何解釋,受教地頷首應聲。
江知羽昨晚身心交病,忙於工作沒怎麼進食,本就胃不好受,猝不及防的驚懼引發軀體反應,發燒加重了這種不適表現,情景的確非常危險。
當場開的兩瓶藥水能夠鎮靜退熱,他如今狀態平復緩和,不過還是需要再掛一天抗生素。
醫院提供的早餐偏清淡,因為有其他人來來往往,江知羽不好意思再讓戚述喂,握著勺子慢吞吞地喝粥。
戚述幫忙剝雞蛋和削蘋果,江知羽食慾不振,覺得蛋黃噎得慌,然後戚述代為解決了。
“昨天你送我來醫院,我都沒什麼印象了。”江知羽說,“那時候好像是燒得有點糊塗。”
聽到他這樣講,戚述輕輕彈了下他的眉心。
“我把你放到車後座躺著,你一直抱著胳膊在發抖,所以我們到急診以後,我先給你這兒用了一張降溫貼。”
江知羽心虛地說:“你火急火燎地轉機,一到就要收拾這些,累得夠嗆吧?”
“我一點
也沒覺得累,在你需要的時候我能出現,那我只會慶幸自己趕回來了。”戚述回答。
江知羽怔愣片刻,呆滯地咬了口果肉。
他難為情:“在急診折騰了什麼,我也不太記得,好像清醒過來就是在這兒輸液。”
“檢查,抽血,你沒什麼意識了,他們找我詢問過往病史,因為你好像有點恐慌。”
戚述解釋到這裡,略微頓了下:“我說我不是很瞭解,但你應該沒日常服藥……那時候亂糟糟的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做對。”
江知羽道:“如果我當時還有力氣就好了。”
正好吃完蘋果,他彆扭地抿了下嘴角。
自己已經被找出來了,以最落魄的形式,他曾以為戚述會被嚇退,然而對方就在眼前,投來的目光是那麼專注。
江知羽鼓起勇氣:“我要是聽到的話,會選擇讓你知道,我是有點應激,最嚴重的時候就休學躲在家裡,做心理諮詢也不怎麼配合。”
提的事情無力又難堪,他向來驕傲矜持,平時喊聲累都不願意,這樣做無異於袒露弱點,交給對方盡情審視。
開了這個口,就沒有退路了,正好江知羽也不準備反悔。
他說到自己跟著爸爸來到異國他鄉,最開始水土不服,趴在窗邊想出去玩,街頭也全都是陌生的膚色和語言,每一處都讓他感到格格不入。
後來被入室盜竊,他堪堪逃過一劫,但在他的眼裡,連住處都變得不再安全。
為什麼有人能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