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金身。”
楊嬋聞言,毫不猶豫地說“好”。
楊嬋得了妙法,就馬不停蹄地揹著哪吒又要下山,太乙叫住了她,讓她乘著白鶴下山,重傷未愈,莫要再消耗自己的身體了。
楊嬋一開始沒聽懂太乙隱藏的意思,她只因此對太乙改觀,覺得太乙雖也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很看不慣她這個惹麻煩的凡人,但他無論說話還是做事都通通向著她,沒有被自己的私情裹挾。
太乙見她懵懂無知的模樣,最終,挑明瞭。
他看著楊嬋在紅光照射下依舊非常顯眼的白髮,悵然地說:“楊嬋,哪吒讓你不要過度用寶蓮燈是為了你好。”
楊嬋一愣,呆呆地點點頭:“我知道。”
“可你沒有聽他的,”他說,“你這一世活不長了。”
“楊嬋,接下來不要再用寶蓮燈了。”
楊嬋愣在原地,良久,她像是才發現自己的白髮一般,抓起自己的頭髮,仔細觀察,眼光很複雜。她是個愛漂亮的小姑娘,當然不可能喜歡顯老的白髮。
她苦笑著將滿頭的白髮藏進黑髮裡,說:“我知道了。”
“謝謝真人。”
白鶴帶著他們飛過乾元山的石階,飛過涪江,飛到江對岸,那裡不知何時多出一輛馬車,楊嬋落地時很驚訝,轉過頭看白鶴,見白鶴張了張翅膀,在楊嬋困惑的目光下,踩踩腳,又朝馬車那邊昂了昂頭,在楊嬋反應過來之前,將哪吒帶進了馬車上,然後又飛回了乾元山。
楊嬋走到馬車旁,登上這座低調卻華貴的馬車,摸著上面昂貴的絲綢,再一次輕聲道謝:“謝謝真人。”
馬車很大,商宮裡都不一定能拉出這麼大的一架馬車,太過招搖,幸好,太乙施了點法術,讓它在常人眼裡是無形的。
不過,如今天地昏暗成這個樣子,整個世界都沉寂下來,也沒有人可以找楊嬋的麻煩。
楊嬋摸索著駕馬,卻發現自己這個小廢物連指路都不會,繞來繞去,最後還是走了回頭路,走回了陳塘關。
楊嬋聽了太乙的話,沒再用寶蓮燈,她點了燭火,用了馬車裡的燈,捧著燈,看清了陳塘關高大的城牆,以及城牆最上面的匾額,知道自己走了回頭路。
她皺了皺眉,想要就地駕馬轉身,卻忽然念起被自己遺忘的四象。
她轉身掀開身後的簾子,看到裡面安睡的哪吒,跟他說:“四象沒了母親不能再沒了我,我要進關將她帶走。”
哪吒沉默以對,楊嬋當他同意了。
她提著燈跳下馬,徑直去了陳塘關。
關中的人們還是保持著之前的姿勢,在地上躺成一片,一動不動,進了李府,從李管家手裡找到四象,發現四象也在沉睡。
楊嬋一手抱著四象,一手提著燈,漫步回馬車上時,一直在想,死的是不是她自己,不然這個被摁了靜止符的人間,為什麼只有自己能夠自由行走?
這個問題她問了哪吒。
哪吒好像也不知道,一直沒有回答她。
她擦了把臉,將眼中的淚水和臉上乾涸的血擦乾淨,自言自語地說:“我去了你家,接下來我們往北走,去我的家好不好?”
哪吒不應。
楊嬋笑眼彎彎:“我當你同意了。”
她說:“哪吒,我父母好得很呢,你一定會喜歡他們的。”
她放下馬鞭,任由這馬亂走,掀開簾子,也鑽進了馬車裡。
她躺在了哪吒身邊,抱著四象,縮排了他的懷裡。
她和四象是暖的,哪吒卻是冷的。
楊嬋卻還在笑,她將額頭抵在哪吒的胸口,一點心跳聲也聽不到,覺得世界靜籟,萬物無聲,而她睏意漲潮,昏昏欲睡。
她最終閉上眼睛,陷入了漫長的沉睡。
再醒是被四象的啼哭聲吵醒的,楊嬋渾身的傷已經被寶蓮燈治好了,可還是周身不適,陳塘關一戰徹底消耗了她的身體,讓她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還要孱弱。
她活不長了。
她被四象吵得睜開了沉重的眼皮,只淺淺一抬眼皮,外間明亮的日光便鑽進眼睛裡,楊嬋刺得雙眼生疼,又緊緊閉上了眼,但下一刻,她意識到太陽好像重新從這個被拋棄的世界裡升起時,猛然爬起來。
她強行讓自己的身體復甦,然後爬起來,爬到車窗邊,掀開簾子,看到春燕翩翩,蟄蟲從冰冷的地下鑽出,綠芽從一冬過後一直沉寂的土地抽出,樹枝也長出嫩芽,在尚顯寒冷的春風中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