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霄一愣,厲聲問道:“這東西怎麼會在你手裡?”
申公豹一臉慚愧地說:“趙兄……在西岐隕滅,我受趙兄之託,特來將三位娘娘的金蛟剪歸還。”
瓊霄腦袋一空,手裡的刀掉到了海上,猛地上前,揪住了申公豹,難以置信地喊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喊完,她就怨毒地盯著申公豹,說:“你敢咒我兄長死,我定要你的狗命!”
申公豹不急不慌,雙手捧著金蛟剪,身後亮出隱匿在空中的棺槨,蕩著瓊霄的面,慢慢開啟被釘了七尺釘的棺木,露出了趙公明那張蒼白的臉。
他死的悽慘,七竅流血,乾涸的血漬畫在他那張曾經生氣勃勃的臉上,反襯出現在他臉上的死氣。
瓊霄雙手顫抖,死死盯著棺槨中的人,眼淚霎時間就掉了下來,把申公豹丟掉一邊,跑到了棺槨一旁,慌張又難以置信,將頭埋了進去,與趙公明捱得的極近,然後忽然淒涼地大吼出聲。
申公豹捧著金蛟剪,彎下腰,姿態謙卑,卻在瓊霄的尖叫聲中高聲朝三仙島喊道:“受趙兄之託,特來送還三位娘娘的金蛟剪。”
島上,禁錮千年的封印在這時被撕開了,一道亮眼的金光閃過,整座在海上看不到任何痕跡的仙島顯現到眼前,棺槨連帶著哭泣不止的瓊霄被一股溫柔的金色光芒帶到了美麗的仙島上。
申公豹拿著金蛟剪進隨其後,走到島中,他看到雲霄拿著一把斷了弦的琴,低著頭,一動不動,而碧霄手中笛子一轉,輕輕一拔,從笛子裡拔出一拔軟劍,她衝上前去,越過棺槨,一劍刺穿了申公豹的胸膛。
申公豹沒想到她會忽然出手,來不及躲避,受此一劍,直直跪倒在地,錯愕地抬起頭看向面露煞氣的碧霄,她說:“申公豹,闡截一戰,你一直攪合其中,如今兄長死了,我不會饒了你。”
碧霄收過他手裡的金蛟剪,彎下腰,冷道:“謝謝你為了算計我們三姐妹,千里迢迢來此送還兄長遺體。”
“受了我這一聲沉重的謝意,”她眯起眼睛,“你接下來就乖乖去死吧。”
說罷,她死死摁住申公豹的肩,將插進去的劍又狠狠抽出,申公豹臟器破裂,捂住嘴嘔出一灘血,看了看她還來不及說上幾句話,就倒在地上,沒了生氣。
碧霄用手肘橫向一刀,擦乾淨了劍上的血,看向前方,喊已經入定許久的雲霄。
雲霄遲鈍地將眼神從琴絃上移開,然後緩緩地、緩緩地轉過眼,在瓊霄刺耳的哭聲中,怔愣地望著棺槨。
她明明沒有受傷,渾身卻像炸開一般難以忍受,她捂住嘴咳得驚天動地,然後咳出一手血來。
碧霄大驚,跑上前,將她扶了起來。
三霄本體乃是雲朵所化,非常輕,可互相依靠的時候,又會覺得重,碧霄殺了申公豹心中依然怨氣不絕,她紅著眼眶,喊:“姐姐。”
雲霄看著棺槨,蹣跚地走上前,然後像支撐不住一樣扒住了棺槨,跪到了地上,和哭泣的瓊霄一起,看著死去的趙公明。
她說:“兄長,我勸過你了。”
“闡教代領封神之職,殺害我教弟子數十人,行為古怪切不可輕舉妄動,一切要等教主出關再定奪。”
“你為什麼,”她呼吸都變得困難了,哽咽著說,“為什麼就是不聽我的呢?”
碧霄跪在一邊,扶住雲霄說:“姐姐,我們定要給兄長報仇。”
瓊霄淚眼朦朧地說:“是,就算拼了我這條命,我也要讓闡教為兄長陪葬!”
雲霄頭靠在棺槨上,咳嗽個不停,她推開碧霄,說:“仙道漫漫,三尸不盡,便處處都是殺劫。”
碧霄聞言一愣,坐了回去,震驚地看著雲霄的模樣,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樣,問:“姐姐的意思是就這樣算了?”
瓊霄也難以置信,她道:“姐姐,若沒有兄長,我們早就死了,你難道要為了求仙問道就算了?”
“你忘了,當年兄長寧願不顧自己,也要揹著我們三人,踏上漫漫仙路,這些你都忘了?”
雲霄始終在咳嗽,沒有應聲。
瓊霄衝動,狠狠揉乾眼淚,猛地站起來,說:“好,凡人百年都能變得面目全非,何況是我們這些壽命漫長的仙人!你問你的仙,求你的道去吧,我自會為了兄長報仇!”
說罷,她就衝動地往島外跑去,碧霄在身後大喊她的名字,她也沒有回頭。
直到雲霄終於咳完了,艱難地從棺槨旁爬起來,在身後輕聲問:“你一個人去那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