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上面正是在回應他曾經問出來的話。
她寫道:[喜歡你這句話,現在改口還來得及嗎?]
昊天眼中落下熱淚,他低下頭,埋在這封用血寫就的信上,他閉上眼,似乎就感受到了巫山的山與水,風與雨,以及瑤姬那張重新對他展露的笑臉。
神農死前最後給他們的禮物,讓他們得以長生。
昊天的模樣停留在了青年時,他依舊帶著鎖鏈四處征伐,可數十年裡,總有機會途徑巫山,每次經過巫山,他都會在呵斥聲和咒罵聲中停下來,落下一點他在各處荒涼的戰場上精心挑選的禮物。
有北國的雪,夏日的蟬,春日的花,崑崙的玉……
而當他放下禮物的時候,山裡被困的瑤姬也會響起那熟悉又悅耳的笛音來回應他。
這幾百年艱難的時光裡,他們便是在思念中渡過的。
因為有了牽掛,灰濛濛的天空裡都能勉強射進一束光,讓昊天得以棲息。
等到五百年時,人間又發生了一場異變,三皇五帝的時代徹底過去,人間進入混戰之中,昊天再不被人間的政權看管,天庭成了唯一看管他的人。
昊天終於可以進入被封存五百年的巫山,見到了徹底無人看管的瑤姬。
她終於得獲自由,站在了巫山的山口,等待著又一次到來的昊天。
相比上次訣別時,兩人青澀的少年模樣,此時的他們已經長成了青年。
瑤姬穿著一身白金相間的衣袍,髮間簪著桃花樣的金簪,在滔滔的長江邊,吹奏者數百年也不改變的樂曲,當她看到途徑的昊天時,笑著放下了笛子。
昊天愣在原地,直到瑤姬呼喚他的名字。
看管他的人越來越少,遺留也只有一些倒黴的小神仙跟著他了,涿鹿的陰雲在人間翻過一篇,九黎的恐怖傳說在仙界卻依舊傳唱,經歷過戰爭的神仙們就算了,像他這種剛剛上任的小神仙,簡直怕死這尊殺神了。
幸好,他一路都很配合,讓去哪,就去哪,讓殺誰,就殺誰,但現在這尊殺神不動了。
小神仙頭皮都快撓破了,見巫山那位被關了數百年的神女,收了笛子,朝昊天慢慢走來,昊天終於動了,卻不是小神仙指向的方向,他朝著巫山走去,身上沉重的鎖鏈拖在地上叮呤哐啷的響,他一改平時慢悠悠的步調,走的異常的快,身上的黑衣都飄了起來。
黑與白終於相遇。
昊天彎下腰,將瑤姬緊緊摟入懷中。
“阿瑤,”他在她面前總是顯得很幼稚,他帶著點泣音,委屈地說,“我都成老頭子了。”
“胡說,”瑤姬拍了拍他的背,說,“你還年輕呢,只不過比以前要成熟一點了。”
昊天問:“那現在可以娶你了嗎?”
瑤姬溫柔地笑了笑,埋在他懷裡,點了點頭,說:“可以了。”
他們在巫山的見證下,在那個倒黴的小神仙的主持下,在無人祝福的世界裡成了夫妻。
巫山從囚禁瑤姬的地方,成了他們的家,這裡是昊天的和終點,不管被天庭派去多遠的地方,他最後都會回到這裡。
瑤姬在巫山種了漫山遍野的桃花,也點綴了巫山的風光,每當昊天遠征,她都會背上行囊跟著昊天一起遠去。
然而,昊天成婚的訊息傳到天庭的時候,他們這種怡然自得的生活也宣告了終結,瑤姬成了人質,成了拿捏昊天的把柄,再一次困在巫山,因此,昊天的遠征結束的越來越快,出行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帝俊病重,天庭暗流湧動,開始了漫長的內鬥,看管他的小神仙都被召回了天庭裡。
人間陷入了漫長的雨季。
昊天出征越來越少,整日呆在巫山跟瑤姬過起自己的小日子,然而,天界暗流湧動,人間那些九黎的遺族也開始蠢蠢欲動了,他們沒有忘記血仇,這幾百年來的隱忍,蟄伏,也終於讓他們看到了反天的又一個時機。
昊天心知肚明,甚至推波助瀾。
他是九黎不曾死去的少君,是戰場遊蕩至今的遊魂,比任何人都要憎恨,當雨季開始時,他每一次出征都成了別有目的,他運籌帷幄,暗度成倉,攪弄風雲,遠在人間卻依然藉著戰爭給天庭本就混亂的內局點火。
瑤姬對此一無所知,她躺在昊天懷裡,有點難受地推開他,然後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跑到門外乾嘔。
昊天上次回來時,她還不這樣,昊天擔心地拍撫著她的背,問:“是不是病了?要不要看大夫?”
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