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延時間,抓住她的妒恨,兀地笑了一聲,平靜道:“你怎麼不說,他才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汙點呢。”
“放肆!”
柳從
靈低斥,眼神冰冷,揚起手臂,一個巴掌就想扇下去。但是施溪抬起手,死死握住了她的腕。他握的是柳從靈戴鐲子的那邊,蠱藤鐲對於施溪來時,無異於空手接刃。掌心血流不止,淅淅瀝瀝落在地上,可施溪也沒有鬆開。
施溪平靜說:“真以為我稀罕這個世子之位嗎。”
施溪的脾氣一直都很好。因為他喜歡一個人琢磨自己的事,“專注”是墨家最看重的天賦之一。齊國機關城的時候,施溪在旁人眼中,就是個專注而安靜的天才。他不喜歡湊熱鬧,也不喜歡惹麻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施溪嫌吵,可能還會退一步,換個安靜的地方繼續待著。
如非必要,施溪絕不會主動捲入他人的恩怨裡。這是他第一次從心底裡對一些人感到厭惡。
施溪斷斷續續咳血,他在衛國陵寢九死一生,本來就精神緊繃。此刻面對柳從靈層出不窮的追殺,被逼至絕境,反而冷靜下來。他沙啞說:“叫杜聖清等著吧,我早晚會殺了他的。”
柳從靈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荒誕的笑話,彎了彎唇。
“有勇氣是好事,但盲目的勇氣只會貽笑大方。”
“這些話你留到地底下,說給衛姜聽吧。”
柳從靈目露悲憫,看他如螻蟻,鄙夷說。
“你也配對你爹口出狂言?”
施溪鬆開了緊抓蠱藤鐲的手,掌心血肉模糊。
柳從靈不再猶豫,電光石火間,伸手狠狠掐住施溪的脖子,向前一步,把他摁在喬木上。女人深綠淺綠的衣裙拂過草地,俯下身,長髮泛黃枯燥。
她眼中再也沒有遮掩,瘋狂的妒恨湧現出來。
“衛姜她憑什麼懷上杜郎的孩子!她憑什麼!”
“你和你娘一起死吧!”
“兩個廢物!”
施溪說:“你那麼嫉妒衛姜,那麼我祝你下輩子投胎,能投成衛國的帝姬吧。”
柳從靈神色扭曲。
施溪渾身都是血,臉上有血,下巴有血,脖子有血。黑色衣衫幾乎被他的血重新染了一遍,長髮也有一塊一塊的血汙,黏在蒼白臉側,狼狽不堪。
他另一隻手緊握著【玄天木】,在和柳從靈的對峙中,漸漸摸索清楚【玄天木】的殺機。
神器認主後,主人就會自動知曉怎麼使用殺機。殺機雖然不會傷害主人,但使用殺機後,一定會遭反噬。
他今晚,身受重傷,手腳皆廢,處於【化械期】,還靈力潰散。
施溪都不敢想,使用完【新塑】後,他身體會碎成什麼樣子。
不過只能賭,不賭肯定沒活路。
施溪呼吸很輕,堅定要快些破聖的決心。
柳從靈恨聲說:“我嫉妒她什麼,那個廢物有什麼好讓我嫉妒的!果然伶牙俐齒,看來我在殺你前,得先把你的舌頭割了!”
她從自己頭髮上,取下一個銀片做的頭飾來。
薄薄的銀片,邊緣鋒利如刀。
柳從靈捏
開施溪的下巴,眼睛充血,勢要割斷他的舌頭。
施溪咬牙,徹底捏碎【玄天木】。
咔。玄天木毀滅的聲音很清、很脆。像是在冰天雪地裡,鳥雀落地,踩斷了一截枯枝。
柳從靈也聽到了這一聲動靜,她愣住,因為這聲音確實古怪,乾枯,遙遠,像從空茫大雪中傳出。
不過很快,柳從靈便回神,反應過來,周圍的空氣確實變冷了!
她手中握的那塊銀片在結霜。
輕薄的雪花爬上表面,馬上就把它覆蓋,冰晶甚至蔓延到了她的手指上,而施溪是寒源中心,他臉上毫無血色,頭髮開始結霜,面板上的晶體像是落了一層鹽。
柳從靈瞳孔緊縮。
這是什麼?!
嘩啦,一陣風呼嘯而過,把霜粒吹向天地。
下一秒,天地彷彿開始在下一場大雪。白雪蒼茫,把山林夜色都遮掩。浮於空中的,像雪,又不是雪。冰冷的粒子,瞬息凍結世間萬物,整座山頭,頃刻間變得白茫茫一片。
柳從靈丟掉銀片,她察覺到了其中極其恐怖的氣息。
她難以置信看向施溪,根本不敢想象這是施溪的力量!
“——你做了什麼!”柳從靈目眥欲裂。
施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