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裹著初雪擦過耳鬢,我站在草垛後凍得耳朵疼。
哈了口熱氣在指尖,迅速捏住凍疼的耳垂。
但下一刻,一雙溫暖的手就從後捂住了我被寒風颳得刺痛的耳朵。
我一怔,回頭看他。
對上那雙幽深明淨的眸,我略有幾分無奈:“怎麼又被你抓到了。”
他溫柔將我護進寬鬆玄袍內,從後抱住我,給我遮風避雪,低聲解釋:
“黑白無常來尋我說些事,我怕吵著你,就出來說了。我走時明明見夫人睡得甚熟,怎麼這樣快就醒了?外面風大,也不怕凍著自己。”
“我都說了你不在我一個人睡不著,我醒過來沒見到你,就出來找你了。”
“那,都怪為夫,為夫下次不在夜裡偷偷出來了。”
我抬眼望去,環視四周沒見到我爸,就好奇問道:“剛才我好像看見我爸和你在一起,他人呢?現在怎麼不見了?”
“我在這呢。”我爸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飄過來。
我驚訝扭頭,果然見到我爸在蕭瑟寒風中淡定抽菸:
“你們小兩口都是夜貓子,大晚上不睡覺在外面賞雪呢!”
我尷尬縮了縮腦袋:“我這不是出來找阿九嘛……”
我爸吐了口白煙,嫌棄訓我:“怎麼,他這麼大個人了,你還怕他夜裡出門走迷路?”
我鼓了鼓腮幫子,轉身一把摟住九蒼任性道:
“爸你還真就說對了!我怕我老公夜裡出門有妖物覬覦我老公的美色,半路把他擄走了。我老公可是世上難得一見的帥哥!我可寶貝著呢,我得把他看緊點。”
我爸被我一句話逗得沒忍住笑出來,“你啊!臉皮真厚!”
我抱住九蒼死活不撒手:“爸,你不懂!”
“行了行了,我也是半夜聽見動靜才跟出來的,我還以為黑白無常是來找我算賬的呢……沒想到是來找你老公的。
天這麼寒,回去吧,人家都走了,沒熱鬧可湊了,你趕緊帶著你的寶貝疙瘩進屋暖暖吧,別把自己折騰感冒了。”
我爸無奈催促我們進屋。
我從九蒼懷裡出來,牽住九蒼的手厚著臉皮道:“走吧,寶貝疙瘩。”
九蒼不等我反應過來就彎腰抱起了我,“你是本王的寶貝疙瘩才對。”
“不!”我摟住他的脖子沒臉沒皮逗他:“我要做你心尖上的瘤子,不割難受,割了會死。”
他忍俊不禁:“你還挺會!”
清晨。
我擦了擦玻璃上的寒氣,望向外面被雪色包裹的世界。
噬夢鬼的力量雖然暫時還不能影響我的神智,但……我卻也突然發現,噬夢鬼的夢境,會讓我在清醒過來後,想起更多遺失的記憶。
比如,我做黃泉之主時,九蒼幾乎日日都跟在我身畔,我們後來,其實回去過錦國,只是那時候,九蒼已經不記得那片土地上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了。
我們回錦國那日,也是這麼一個白雪紛飛的天。
我一襲白衣踏雪而行,他撐著梨花傘,緊隨我的腳步,舉傘為我遮雪。
酒樓外搭了個簡易的小棚子,棚子最深處,一桌一椅,一說書人正激動地講著百年前錦國皇家的樁樁秘聞。
棚子下早已坐滿聽書的客人,賣瓜子花生茶水點心的活計穿梭在人群中,忙得不可開交。
那是酒樓新增的業務,原本說書人只在酒樓內講書供那些達官顯貴娛樂消遣,但錦國的冬日天寒,不少有錢人都懶得再出門熱鬧了,酒樓的生意不如其他季節熱鬧了,酒樓老闆便索性多聘了幾位說書先生,在酒樓外的空地上搭場講書。
普通百姓平日裡很少有機會接觸這等娛樂專案,如今得了方便,自是爭前恐後地往說書人棚子裡湧,哪怕是冰天雪地的三九天,也難以壓下百姓們湊熱鬧尋樂子的熱情……
而酒樓老闆掙得就是這些普通百姓的糕點茶水錢。
畢竟就算名貴茶點百姓們消費不起,瓜子花生總能買上幾份,薄利多銷,也是一種經營手段。
“話說,我們的明宸皇帝,與其皇后,乃是情深似海,恩愛非常啊!
明宸皇帝從上一任昏君手裡搶走了皇后,頂著朝堂上下的壓力,堅持要封大祭司為皇后,婚後夫妻二人蜜裡調油,恩愛纏綿,時常微服私訪,出宮體察民情。
只可惜皇后與明宸皇帝新婚不久,便犯了急病,猝然而亡了。
皇后仙逝,大臣們便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