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他的腦袋。
謝姐姐可能並沒想到我會對那些事還有印象,見狀許是怕我被嚇著,怕我伸手推開他,再刺激到他,便湊近我沉聲耳語:
“你和他師尊長得相似……委屈你,幫忙勸他回冥界。”
哪裡是相似……
我哽了哽,手指觸碰到他的發頂。
改為去扶他凌雲狀發冠。
“臨兒。”
他顫抖的脊背猛地繃緊。
淚眼茫茫地昂頭看我,對上我清冷的視線,頓時嘴一癟,哭得更委屈了。
“師尊……師尊你再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
他哭得全身都在抽搐打抖,我心疼難忍地主動伸手,摟住他的腦袋,任他的淚水濡溼我的毛呢衣裙。
心酸地輕輕拍打他後背,安撫他:“都這麼大的男人了,怎麼還遇事就哭,和小時候一樣,動不動哭鼻子……丟不丟人?”
段臨嗚咽著可憐兮兮道:“徒兒在師尊面前,永遠是孩子……徒兒想你,徒兒好想見你!徒兒想了你上千年,徒兒在你面前哭鼻子,怎麼了?!”
故人重逢,原本是挺傷感的場面,可我卻愣是被他這一句莫名硬氣的話給逗得忍不住溼了眼眶,輕笑出聲:“傻孩子,成何體統。”
他抱緊我雙腿不肯撒手,還似小時候那樣耍賴撒潑:“師尊,我老婆沒了……嗚嗚師尊,你救救小梨好不好……”
我摸著他腦袋無奈問:“你不是陰間的陰官嗎?小莫梨,最終不還是要打你面前過一遍嗎?”
他聽了這話,哭得更慘了。
謝姐姐蹙眉告訴我:
“莫梨,是修行之人,前世被他用滅魂劍重創了靈魂,在輪迴道養了一千年才有機緣輪迴入世,但由於她的魂魄實在太虛弱了,所以即便轉世……再死亡,也有魂飛魄散的風險。
普通人死去,靈魂會出體,而如今莫梨的靈魂已經沒有凝聚離體的能力了……如果不加以干預,莫梨會神魂俱滅,沒有來世。”
“師尊,我是廢物,沒有能力干預,只有獻祭我的元神,才會有一縷希望……師尊,你救救她,救救她……”
你活了上千年的陰官都無法干預……何況這輩子我只是個什麼都不會,一點法力都沒有的普通人了。
我走投無路,只能偏頭眼神委屈地求助謝姐姐了。
謝姐姐嘆口氣,道:“冥王念你在冥界任職這千年,矜矜業業,工作從未出過任何差池,且為人老實,重情重義,特開天恩,救莫梨一命。”
說罷,謝姐姐施法將莫梨的虛弱魂魄從肉身中抽離出來,凝聚在手中,化成一枝含苞待放的白梨花,交給段臨:
“帶這枝梨花回冥界,無需用靈力澆灌,只要精心呵護,每日勤澆水便可。
待到梨花開時,莫梨的魂魄就能甦醒過來,但你還需要繼續照顧這枝白梨花三百年,帶她常去忘川河畔汲取黃泉靈氣,月光精華,這樣,才能讓她的魂魄轉為正常狀態。
等她的魂魄與常鬼無異了,再考慮,是繼續轉世,還是留在冥界,與你一起任職,為冥王辦事。”
段臨見到謝姐姐手裡的梨花枝,果斷放開了我,驚喜意外的雙手小心捧住那枝梨花,接過來,喜極而泣,“小梨,還有救……還有救!”
謝姐姐點頭:“嗯,有救。”
段臨溫柔將花護在懷裡,每一個動作都輕到極致,像是生怕那枝來之不易的梨花突然就在懷裡碎掉,唯恐損了梨枝一瓣梨花,“有救,就好。”
淚如雨下,滴滴砸在懷裡的梨枝梢頭,段臨哽咽著昂頭,規規矩矩地詢問謝姐姐:“謝統領,冥王殿下……打算怎麼處置我?”
謝姐姐沒有感情地反問:“你覺得呢?”
段臨心虛地哽了哽,護著懷裡的花枝,低聲認錯:
“私自離開冥界,來陽間,亂用法術,影響人間秩序,因私廢公,違反冥律,按規,當罷免官銜,罰去地獄,做苦力。”
謝姐姐居高臨下地睨著他:“看來你都知道。”
段臨聞言卻笑起來:“不過,我不後悔……只要小梨能有一線生機,我便是在十八層地獄做一輩子的苦力,也心甘情願。”
抬眸,又淚眼婆娑地深深瞧向我:“我本就是個罪人……給師尊,丟臉了。”
謝姐姐淡淡啟唇:“你可以去十八層地獄做苦力,莫梨的魂魄卻不能在那種地方受損,十八層地獄戾氣重,莫梨這種鬼魂進去,勿說休養了,怕是剛進門魂體就被衝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