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們遭自己人出賣,全部被擄到北狄當奴隸,他的妻子還是樓家宗室之後,卻只能委身北狄貴族忍辱偷生,期盼能找到回去的機會!
轉眼已經二十多年了,他們這些被重點“關照”過的奴隸連出門的機會都沒有,完
全不知道大魏那邊的變化。
阿麟父親忍不住問起如今的情況。
江從魚與他細細地說起這些年的一切。
約莫是從他們被擄走後的第二年,袁大將軍就調任到北疆,直接殺了好幾個不服管的守將立威,此後北疆就一直是“袁家軍”的天下。
只是當時北狄來勢洶洶,初來乍到的袁大將軍既要整頓內部,又要對抗外敵,自是不知曉那些人還曾故意出賣自己人。
江從魚從阿麟父親手裡拿到了一份名單,是他用自己的血寫出來的,上面全是他當年的部屬。
那些與他一同被擄來的人生死未卜,但他始終記得當初他們目光熠熠地對他說年後就要歸家去,去見家中父母或者妻兒。
只差那麼一點點,他們就能服滿兵役回家。
那些埋骨泉下的冤魂已經帶不回去了,倘若這些淪為奴隸的可憐人僥倖活了下來的話,能不能將他們解救出來呢?
江從魚鄭重其事地收下名單,允諾道:“我不知道過了這麼多年能找到幾個,不過我會向北狄人提出這件事,您且先安心養病。”
見阿麟父親面色沉鬱,江從魚又補了句,“若是朝中還有出賣自己人的渣滓沒被查出來,你也好回去親自指認他們!”
仇恨果然是一劑良藥,阿麟父親身上的萎頓霎時間少了大半。
出了阿麟父子的房間,江從魚心裡沉甸甸的。
只不過現在不是難受的時候,江從魚先把柳棲桐他們喊到一起商量怎麼把名單上的人要回來。
一番討論之後,江從魚打算還是先和阿羅多他們交涉,若是談不攏再另尋他法。
這日阿羅多沒過來,江從魚就自己與戴洋他們外出瞭解北狄王庭。
如此過了兩日,北狄太后與阿羅多要正式面見江從魚這位正使了。
入了北狄王宮,江從魚不卑不亢地向坐在上首的兩人見禮。結果一抬頭,發現北狄太后旁邊還坐著個小孩兒,約莫四五歲,比阿寶要小得多。
江從魚暗道,這母子三人之間瞧著暗流湧動,莫不是北狄太后怕小兒子坐不穩國主之位,先扶持阿羅多佔著那個位置?
難怪阿羅多提起這個弟弟時面色不太對勁。
即便心裡頭有諸多猜想,江從魚面上卻沒表
露分毫,只帶著得體的笑容應對著眼前這位相當貌美的太后。
客套過後,太后笑道:“沒想到你們陛下會派你過來,說起來我當年還見過你爹。”
這一開口,中原話說得比阿羅多還好。
江從魚眨巴一下眼,怎麼都沒想到來了北狄王庭也能聽到這句話。
太后語氣裡帶著懷念:“他教給我的東西,我受用終身。”她看向江從魚的目光和煦得很,“你若是有什麼需要只管和行館的人提,誰都不敢怠慢你。”
江從魚不知曉他那位傳說滿天下的爹到底做過什麼,不過太后都這麼說了,他便順勢說起那份帶血的名單。
得知名單上都是些尋常士卒,不是什麼要緊人物,太后說道:“這等小事,我等會就派人把他們找出來送到行館那邊去。”
江從魚道:“阿麟母親乃是我們大魏宗室之女,能否讓阿麟去將他母親的屍骨也收撿回來,好叫他們能一家團圓?”
說是宗室之女,其實家裡已經無官無爵、無親無靠,只是佔了樓這個姓氏而已。
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都沒人來找了。
女奴姬妾之類的不會與主家合葬在一起,收撿個屍骨也沒甚要緊。
太后當場應允了江從魚的要求,留他一起共用午膳。
江從魚出宮的時候,阿羅多跟著出來了,招呼道:“說好要去騎馬,還去不去?”
江從魚道:“當然去,不過我得回去換掉這身衣服。”
阿羅多朗笑道:“那我們等會見,我也去換身衣裳。”
江從魚回去換好獵裝,抽空與阿麟說起他母親屍骨的事,
阿麟沒想到江從魚還向太后開口討要他母親的屍骨,得了訊息後便急匆匆地去與他父親說起此事。
阿麟父親唇哆嗦了兩下,說道:“我和你一起去。”他枯枝般的手掌緊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