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摸不著頭腦,但這個結果無疑是最好的,她只需給個臺階,事情便算了了。
便道:“早就聽聞侯夫人明理和善,依我看左右是孩子們鬧著玩罷了,也不算什麼大錯。倒是四姑娘的傷勢令人心疼,夫人還是快些帶她回府尋大夫看看。”
侯夫人忍著氣,卻也不再多說什麼,領著女兒速速出了蘇府。
回到靖海侯府,大夫給陸亦姍上藥。陸亦姍今日丟了臉還受了傷,哭得不行。
她一把打翻大夫手上的藥罐子,氣道:“娘為何要讓我道歉,分明是她們欺負女兒。”
侯夫人臉色不好看,示意婆子把大夫送出去,然後親自端起藥瓶給她抹藥。
勸道:“今日之事,你本就無理,你敢說真是褚家姑娘推你的?”
陸亦姍一噎,眼淚流得更兇了,嬌蠻道:“可我的臉受傷了,不叫她賠叫誰賠?”
“傷勢你莫擔心,回頭娘買最好的藥膏給你,大夫也說了,只要忌口不亂碰亂吃,不出兩月,疤痕定能消除。”
“那也得等兩個月呢,下個月我就要去慧香書院考試了,屆時頂著這張臉豈不是被人笑話?”
“你都這樣了還考什麼,娘自會有法子讓你去書院讀書。”
抹完藥,侯夫人繼續勸道:“褚家姑娘以後莫招惹,連肖家那兩個也別理就是。”
陸亦姍不解。
“聽孃的,我兒金枝玉葉,與那般粗俗的野丫頭們計較有失身份,可懂?”
陸亦姍不情
不願地點頭。
出了陸亦姍的屋子,侯夫人閉了閉眼,她今日忍下這股邪火,渾身不得勁。
卻不得不忍。
嬤嬤跟在一旁,嘆道:“四小姐今日委屈不小。”
“不小也得受著。”侯夫人說:“那位親自發話,可不能得罪。”
“哪位?”嬤嬤一時未解,隨即又大驚。
能讓侯夫人諱莫如深的恐怕就只有沁春街的那位爺了。
侯夫人道:“也不知這褚家對他有何用,總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畢竟”
後頭的話她沒說出來,但嬤嬤懂。
畢竟那位潛龍在淵,雖被廢黜了東宮之位,但聖上卻並沒有把這個兒子貶去封地,而是留在京城,這裡頭的用意誰也猜不準。
保不齊以後還會東山再起,屆時,陸家嫡長女恐怕也還有機會當上東宮的女主子。
如此說來,確實得罪不得。
“既如此,”嬤嬤提議:“夫人不若明日派人去褚家賠個禮。”
侯夫人停下,緩緩思量:“你說得對,他既護著褚家,我們索性拿出賢良大度的做派來,還能博個名聲不是?”
褚家,簌雪院。
阿圓心情不好,她已經望著頭頂的葡萄架發呆許久了。
“小姐,”寶音走過來,說:“夫人打發人來說有事回不來,晚飯一會您自個兒在屋裡吃。”
褚夫人從蘇家一出來,就去醫館尋藥去了。
儘管靖海侯府的姑娘不是她女兒推的,但因她女兒受傷是事實。正如蘇夫人所想,褚大人在戶部任職,人情往來半點馬虎不得,此事不能就這麼無動於衷,總得做做樣子。
阿圓蔫蔫地點頭,問:“今日廚下做了什麼菜?”
寶音好笑,無論何時,她家小姐都不會委屈自己的胃。她回道:“做了小姐愛吃的紅燒獅子頭,還有粉蒸排骨。”
阿圓聽了,利索地起身:“那就擺飯吧,我這就去洗手。”
吃完飯後,已經是日落黃昏,褚夫人還沒回來。
阿圓便抱了個水壺在院子裡澆樹苗。
她喜歡吃,院子裡種的也基本是果樹,什麼葡萄樹、琵琶樹、李子樹,反正一年四季的果子都有。
去年又從莊子移了兩棵石榴樹過來,在她精心照料下長得頗好。
阿圓說:“興許過兩年就能吃上石榴了。”
寶音點頭,在一旁幫她打下手。
過了會,慶安送來了一封信。
“給我的?”
阿圓頭一回收到信箋,還是那種香噴噴的燙花灑金箔信紙,她不敢置信。
“我問過了,”慶安笑:“說是給褚二姑娘,不是小姐是誰?”
阿圓抿唇笑,兩個小梨渦深深的,然後抱著信箋小碎步地跑進房裡。
沒多久,她又從房裡跑出來,對寶音和慶安道:“我出去一趟,過一會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