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三輛車停在路邊,一群人急衝衝往這邊跑。
於輝迎風流淚,“兒子!”
“爸!”於進泉忍不住又哭了,眼睛紅腫的像兔子。
緊接著,於家的人全來了,各個面容憔悴,黑眼圈極重。
“小泉啊……”
“我沒事。”於進泉抽鼻子,“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叔叔阿姨,嗚嗚。”
“泉啊,別哭。”於輝安慰兒子,自己卻先哭了。
壓抑的嗚咽聲充斥整個空間。
另一邊,曲馮強忍淚水,“媽,你們操心了。”
曲媽媽摸了摸他的腦袋,目光慈祥而溫柔,“傻孩子,媽知道你笨,對你活著根本不抱希望,所以沒操多少心。”
不愧是來自親媽的吐槽。
曲馮笑著反駁,“媽,我不笨,跑贏了一群怪物,當時……”
曲媽媽一寸寸掃過他的臉,檢查過沒有受傷,她鬆了一口氣,“嗯,我兒子不笨,媽看見你活蹦亂跳的,開心。”
“媽!”
“兒子!!”
鬼屋左邊,於家擁抱大哭。
鬼屋右邊,曲家溫馨互懟。
江池宛如局外人,默默走到旁邊,騰出更多的空間。
他的父母永遠不會這樣。
自記事起,父親天天板著一張臉,面對大哥的時候才會微笑。
在父親眼裡,只有大哥是好兒子,叛逆的二哥和任性的他通通都是逆子。
江池望向遠方,靠在牆上吹冷風,手上的鮮血早已乾枯。
季衡湊過來好奇地問:“炸,啊呸!池哥,你爸爸媽媽呢?”
“不知道。”江池神情冷漠。
“奇怪的回答,怎麼可能不知道?”季衡嘀嘀咕咕。
一片紅褐色的血映入眼簾,他大聲驚呼,“池哥,你受傷了早說,幹嘛總插兜裡。”
“走走,找大佬。”
他一扯,江池有點暈,“算了。”
季衡喋喋不休,“不能算,某老師說過手上超級無敵多神經,傷到重要部位就完蛋了,特別是對你這樣的天才,比如那個誰,貝多芬。”
江池無語,“貝多芬是耳聾。”
季家小少爺正經知識沒學到多少,歪道理一套一套。
“一樣的,一樣的。”季衡毫不尷尬,朝那邊揮手,“大佬。”
林溪打哈欠,“幹啥?”
“手,手……咦,你不要抽回去。”
季衡回頭一看。
江池雙手插兜,面無表情站在原地,整個人和夜色融為一體。
微風拂過他的面龐,盡顯孤傲而冷酷。
季衡吐槽:“不是單手插兜,就是雙手插兜,兜裡到底有什麼東西在啊?”
“時刻握著你的寶貝蛋,生怕別人偷走了,大家都是男人,生理構造一樣,難道你的有獨特之處?拿出來我瞧瞧……”
江池眉心直跳,“閉嘴!”
這麼糙的話,他竟然說的出來,季家怎麼教的禮義廉恥。
季衡臉不紅心不跳,趁機拽出他的手掌,“話糙理不糙,大佬你看。”
透明碎片紮在肉裡,指尖血跡斑斑,掌心破了幾個窟窿洞,面板層層掀開,看著都疼。
林溪打量清瘦的少年,“這麼嚴重的傷口,你不處理嗎?”
江池觸碰到她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抽回手重新插兜裡。
開始有點疼,疼著疼著就沒感覺了。
受傷哪有不疼的?
他習慣了。
江池裝作若無其事,“我回家處理。”
季衡驚呼一聲,“回家?!等你到家屍體都涼了,手早廢了,要不要給你爸爸媽媽打個電話,叫人來接你。”
江池冷冷吐出兩個字,“不用。”
季衡想起以前聽說過的傳聞。
江家人員眾多,關係複雜,只有優秀的子女才會得到重視,廢物連湯都沒得喝。
不像季家,偌大的公司擺在那裡,沒人願意接手,只想躺平。
季衡忽然懂了。
池哥是被放棄的那一個,回家沒飯吃沒水喝,寒冬臘月抱著一床被子睡地板,發燒了無人搭理……
他不在意受傷,因為小時候經常這樣,這點傷熬熬就過去了。
所以,他才鑽研各種奇特的東西,想引起爸爸媽媽的注意,想得到童年缺少的父愛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