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喝茶!”
落座之後,吳大友將一壺涼茶給李長河倒上。
“這是港粵這邊流行的涼茶,可以清熱解渴,祛火除溼的,嚐嚐吧!”
李長河笑著搖搖頭:“不著急,您先跟我說說張老兩個兒子的事情吧,我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總得先把這件事辦好。”
當然,這只是個託詞,本質上還是李長河的戒備心。
他跟吳大友素不相識,如今又是一個人身處港島,這種入口的東西,他必然要謹慎。
他不會因為張士奇認識吳大友就放鬆戒心,這個人來港島這麼多年了,誰知道是不是還跟張士奇認識的那個人一樣?
前世的時候,李長河可是清楚得很,那些興致勃勃出國的人,很多人在海外見了華人特別開心特別信任,以為大家都是華人,會互相幫助。
但事實是,第一個坑他們的,往往就是這些華人。
資本主義制度的洗腦下,他們可沒有跟你同源同種的親近感,他們只覺得你是鮮嫩可口的肥羊,宰起來特別痛快。
甚至對於接下來吳大友說的話,李長河也不會全信,他需要根據對方的資訊做出判斷再說。
吳大友見狀,也沒有繼續勸李長河喝茶,而是嘆了口氣。
“好吧,那我就跟你說說。”
“當年,他們兄弟倆從大陸逃來了港島,以為是好事,其實就我看來,真未必是什麼好事。”
“在港島,伱想吃飯,想做正行吃飯賺錢,那得跪著吃!”
“沒辦法,往上,有那幫鬼佬貪汙受賄,往下,有社團組織無孔不入,你如果搵正行,是避不開他們的。”
“做買賣,講究和氣生財。”
“在人家的地盤上,什麼是和氣生財?那就是跪著。”
“這個道理我給他們哥倆講過,可是他們哥倆剛從大陸出來,又自恃有一把子力氣,根本不聽這一套。”
“後面,就跟這邊的一個社團起了衝突。”
“兩個人雖然能打,可是哪比得上人家人多,再說,在港島,能打有什麼用?”
“那些社團的紅棍,雙花紅棍,哪個不是能打出身?”
“對了,你知道紅棍和雙花紅棍的意思吧,就是社團裡最出名的打手,類似以前清王朝封的巴圖魯勇士一個意思。”
吳大友生怕李長河不知道這個詞的概念,還特意給李長河解釋了一下。
李長河點點頭,溫和的說道:“我知道的。”
“嗯,那我接著說。”
“他們哥倆吃了虧,肯定受不了這個氣。”
“然後找了個機會,一天夜裡,就把那個社團的大佬給砍了。”
“死了?”
李長河有些吃驚,這哥倆有點生猛了吧。
“當時沒死,送醫院了,不過後面醫院拖了半年,死了。”
“那這死的可不一定怪他們倆!”
李長河這時候認真的說道。
一般來說,這種被冷兵器砍傷,要麼傷到要害快速死亡,要麼就是皮肉傷沒什麼大問題。
像這種住院住半年又死了的,那原因可多了去了,這哥倆還真不一定是元兇。
“是這麼個說道,不過沒人查真相。”
“不管怎麼說,這筆賬,是賴在了他們哥倆的頭上。”
“那幫社團的人,那時候是天天到處找他們。”
“大佬的馬仔要找他們幫他們大佬報仇,新上的大佬也要拿他們兩個立威。”
“好在他們倆在這邊無親無故的,也沒什麼朋友,認識他們的沒幾個人。”
“我恰好認識一個在九龍城寨的人,連夜把他們哥倆送進了九龍城寨。”
“九龍城寨就是前面不遠處一個寨子,從門口這條路往前走然後往右一拐就是了,離這裡也就一千多米的距離。”
“我本來是打算,讓他們哥倆去裡面避避風頭,他們倆跟著他爹,學了一手造假的手藝,憑這門手藝,在城寨裡面,也能吃上飯,畢竟那邊就有這業務。”
“外面的社團,其實打打殺殺的,今天是這個明天就是那個,指不定哪天佔據這地界的社團就換了。”
“到時候也就沒人關注他們哥倆了,等出來再換個正經的工作,一點問題都沒有。”
“可誰曾想,張老的本事太強了啊。”
吳大友的臉上此刻泛起了哭笑不得的神色,然後衝著李長河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