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華意一回頭,見辛鵲拿著易拉罐盤腿坐在客廳的落地窗前,不知在想些什麼。
落地窗外的天空還是灰濛濛的,襯得別墅裡也陰暗許多。
女人的背影透著和這個停擺的世界格格不入的寂寥。
“想什麼呢?”他捏著易拉罐坐到辛鵲旁邊,順著她的視線看向窗外的廢墟。
沒什麼好看的。
辛鵲回過神來,聲音沒什麼情緒,“在想事情徹底結束之後,怎麼讓城市恢復原樣。”
這話一半真一半假。
駱華意的視線從窗外的廢墟移到身旁女人的側臉上。
“我……”他沉默下來,心底下意識順著辛鵲的話思考下去。
“現在我掌控空間的能力很熟練了,”半晌,駱華意才開口,他伸出手心,示意辛鵲將注意力放到他這裡,“你看。”
別墅等比例縮小的小小投影,懸浮在男人的手心上方。
“我已經能復刻和駱……他創造的駱家老宅相差無幾的空間。”卞城王的名號已經被徹底抹去,駱華意沒法再說出他的名字。
頓了頓,駱華意看著女人近在咫尺的眉眼,神情不自覺柔和下來,“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有能搭建城市的自信……”
他試圖讓辛鵲身上格格不入的觀感削弱一點。
“辛鵲,如果我能搭建出你想要的天地,你願不願意……”
辛鵲完全沒聽進去他在說什麼。
她的注意力確實放在駱華意手心的那個空間壓縮投影上,但思緒往反方向狂奔。
搭建空間的權柄,或許不止欺騙監獄這一個用途。
“駱華意,”辛鵲打斷了男人的話,“我要去一趟泰山王隕落的地方。”
駱華意一哽。
還沒等他整理好心情,他就見身旁的女人已經將易拉罐隨手放到地板上,自顧自起身往別墅大門走。
他也沒心思再想那些有的沒的了,立刻起身追上她。
兩人一前一後穿行在寂靜無聲的廢棄城市之中,沒有時間流逝的概念,也沒有體力消耗的疲累。
不知走了多久,兩人才在城中心的廣場廢墟之外停下腳步。
巨大的石像已經倒塌碎裂在廢墟之中,因為監獄強行將地圖訊號掐斷的緣故,石像的殘軀並沒有消失。
駱華意看著辛鵲動作利落,順著碎裂的巨石翻身爬了上去,有些不解。
但他還是跟在她身後,和她一起爬上這座石像的殘軀。
“需要一點時間破譯……”辛鵲最終停在石像的手腕上。
駱華意忍不住開口問她,“ 你想從這裡找到什麼?”
辛鵲轉身看向駱華意,模稜兩可回答道,“找能恢復這座城市的東西。”
泰山王的權柄能控制整張地圖為監獄服務,如果能破譯他的權柄,加上駱華意手中的搭建空間的能力……
說不定辛鵲能找到一條全新的路徑。
回去的路上,兩人之間的氣氛依然像來時一樣安靜沉默。
但駱華意心中不安的情緒越來越濃重。
他總覺得辛鵲像是沒有線的風箏,不知什麼時候就要隨風而去。
駱華意慢慢停下了腳步。
辛鵲耳力很好,聽到身後腳步聲消失之後,回頭看向駱華意,像是在問他為什麼突然停下。
駱華意動了動唇,最終什麼都沒說,沉默著抬腳又跟上她。
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太亂。
瞿煥帶著那些神像,將整個世界弄的一團糟……雖然辛鵲最後還是成功將瞿煥這個巨大的威脅剷除掉,但他們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整個城市,都凋零在瞿煥和辛鵲殊死爭鬥之中。
沒有活人了。
整個世界,只剩下了他們幾個人。
成為城市之中唯一活動自如的倖存者,駱華意並沒有多少活下來的驚喜,反而陷入了一種無家可歸的患得患失。
這種患得患失,讓他迫切的想要抓住辛鵲這根浮木。
甚至,她就是他現在維持正常思維的精神支柱。
好在辛鵲還在他身邊,他還能將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欺騙自己還有重要的人陪著。
好歹還不是孤家寡人呢。
但辛鵲冷漠的態度已經快讓駱華意維持不住。
他再怎麼自欺欺人也無法逃避一個明晃晃的事實————辛鵲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