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鷹離開之前深深看了文敬宸一眼。
一個合格的投機者，是不可能放任自己一直被困在一座山頭上的。
文敬宸靜靜坐在重新只剩他一人的辦公室中，身形漸漸佝僂下去。
【你怎麼樣？】
程徵熟悉的聲音從文敬宸的意識頻道之中響起。
“不怎麼樣，”文敬宸，或者說是辛鵲的聲音肉眼可見有些虛弱，“文敬宸殘存的意識一直在試圖反撲……還有軀殼的排異反應。”
【壓制排異反應的藥物在醫療部，那裡距離……】
辛鵲搖搖頭，“我還能壓制住，時間不能浪費這具身體上。”
程徵沉默下來，半晌才重新開口，又將話題扯到別的上，試圖讓辛鵲轉移一下注意力。
【林鷹真的會順利被策反？】
“他反不反不重要，重要的是敢反手將文敬宸一軍的人，就不可能坐以待斃，這樣的人，只要換靠山的心思被煽動起來，一定能給霍烽林一個大驚喜。”
就和辛鵲一樣。
“還有多長時間恢復轉播網路？”辛鵲問。
【還有三分鐘。】程徵快速回答。
辛鵲不確定這段時間內駱華意能將霍烽林身邊那幾個分管ai拖到什麼地步。
但她必須要抓緊機會，儘快讓監獄亂起來。
……
駱華意麵無表情將釘進他鎖骨的鐵鏈拔出來。
平等王冷眼看著對面迅速復原傷口的男人，身旁的空氣中無數兩人高的毒蠍虎視眈眈，將蠍鉤對準了駱華意，“不自量力。”
黑鐵荊棘發生了一點變化。
無數碎石磚瓦木刺混雜在荊棘林中，帶著山崩地裂落石滾滾落下的架勢，迎上了平等王的蠍鉤小地獄。
“木石土瓦壓小地獄……”平等王的神色越發陰沉，“他偷走了五官王司掌的地獄許可權。”
霍烽林見對面隱隱有要成長到分管ai強度的架勢，冷靜幾乎快要維持不住。
“平等王？！你自己能不能對付他？”
平等王帶著十六小地獄的許可權步步逼近駱華意，“毋須擔心！”
無數紫紅交錯的巨蟒從蠍叢中蜿蜒出現，圍剿向駱華意。
平等王身後的天空之中傳來一陣又一陣轟鳴聲，隨後，被鐵網纏繞的、一眼望不到頭的地獄，伴著其中無數罪魂被焚燒灼烤的尖叫聲、嘶吼聲，碾壓向駱華意的位置。
阿鼻地獄。
駱華意握緊了手裡的長槍。
五官王許可權司掌的合大地獄，在他的驅使下從另一半天空轟然碾來。
兩方地獄相撞時，天空為之色變。
一左一右，一黑一紅。
自天空中央、兩方地獄接觸的那一線位置開始，令人絕望的毀滅力迅速將天空拉扯撕裂成兩半，隨後，那力量覆蓋住人肉眼可見的所有事物。
直到吞噬整座城市。
……
“程徵。”
辛鵲虛弱的聲音逐漸恢復平穩，“做好準備。”
【知道。】
林鷹沒再回到辦公室。
但這就是辛鵲預料之中的反應。
最好是好好去查查霍烽林如今身處的輿論風波。
這樣才能更快脫離霍烽林的陣營。
“馮特助，網路很快就能恢復，您放心……”
門外工程師正一面加急修復審訊方案和管理員的網路連線，一面竭力安撫馮才鈞的情緒。
馮才鈞的臉色並沒有因為工程師的安慰變好多少。
“文敬宸呢！”他沉聲道，“把文敬宸帶出來，讓他解釋解釋為什麼管理員的網路會突然不穩定到斷聯？”
辛鵲又一次被押了出來。
“您高看我了。”辛鵲神情頹敗，“我手中的最高許可權早就被關停，管理員的賬號密碼也都被轉移到您和霍先生的手裡了。”
“馮特助，我知道您信不過我。”
“但我不是蠢人，看得清局勢，和霍先生作對就是和霍家作對……我哪來的膽子呢？”
馮才鈞又讓人重新徹查文敬宸所有的辦公裝置，和私人通訊裝置。
被封鎖的獄長辦公室，重新接上電路，恢復電力運轉。
獄長辦公室裡關停的各種裝置，也接二連三被工程師開啟仔細檢查。
幾個工程師將裝置檢查過又重新關閉。
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