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翻下樓梯的殺手被拖著步槍的程徵堵了個正著。
雙方僵持在原地。
殺手的視線微微下移，看到程徵搭在扳機上的手時，立刻側滾翻往牆後躲去。
連發槍聲同時響起。
……
“怎麼回事？”
炸彈爆炸的聲音和磚石倒塌的震動傳到走進地下室的幾人耳中時，貴夫人猛地回過頭，看向出口。
幾人下意識護住頭部穩住身形，躲到牆角。
霍烽林因為走在最前面，已經移動到地下室最裡側。
趁身後的人注意力都在無端產生的爆炸上，他迅速將藏在西裝內側的微型錄制器開啟，丟到沙發底下。
爆炸平息之後不久，幾人還沒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回過神來，貴夫人的心腹腰側的通訊器震動了一下，又突然陷入安靜。
“奇怪，”心腹開啟通訊器的收件頁面，“是我們安排在暗處的眼線發來的，但郵件怎麼……”
無法檢視？
貴夫人看了一眼通訊器失去訊號的提示，猛地回頭看向站在地下室最裡側的霍烽林。
霍烽林笑了笑，緩緩站起身，“畢竟事關家主令，還是不要讓無關緊要的人窺探到我們所在的位置比較好。”
貴夫人的大腦飛速運轉，很快就串聯起一切。
跟隨進地下室的武裝人員立刻往門口衝。
但已經無濟於事。
門外被震塌的磚石堵了個徹徹底底。
貴夫人收到手下探路的回覆，直起身子，神情已經冷的嚇人，“你想把我們困在這裡。”
“姑姑，這是什麼話？”霍烽林依然端著那副泰然自若的架勢，似乎一點都不恐慌如今他也被困在地下室似的。
“咔！”
貴夫人一把奪過手下的伯奈利霰彈槍，乾脆利索解開保險上膛抬起槍筒，對準了霍烽林。
“你不會以為你的算計很高明吧？”她冷聲道，手指已經搭在扳機上，“誰在外面接應你？”
“有多少人？”
“我勸你老老實實配合，我還能看在血緣關係上留你一具全屍。”
“否則，就算是神仙來了也沒法從12口徑霰彈底下把你救回來。”
霍烽林臉上的神情絲毫不見恐慌，不僅沒有按照貴夫人恫嚇的那樣舉起雙手投降配合，反倒面不改色抬腿逼近貴夫人的槍口。
“我憑什麼告訴你？”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霍烽林膽大包天的舉動上，沒人注意到他藏在沙發底下的錄音裝置正在悄聲運轉。
霍烽林看著“他”的好姑姑，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我憑什麼配合你們這些劊子手？！”
貴夫人被他莫名其妙的指責打亂了思緒。
“你在岔開話題給自己爭取時間？”她一門心思認定對面的年輕男人，所有的舉動都是在給自己爭取逃脫翻盤的機會。
霍烽林笑了聲，說出的話卻是無頭無尾讓人摸不著頭腦，“你們的所作所為我都已經呈遞給董事會了。”
“不用以為給我扣什麼私生子的帽子，拿我家人的死就能逼我就範……”
“家主的位子，你們這些人不配染指。”
“我也不配。”
貴夫人還沒來的及思考霍烽林說的這些亂七八糟中到底代表什麼，就看到男人掏槍的動作。
常年和黑白道打交道的經驗下，貴夫人嗅到對面要暴起反擊的前搖動作，身體的防衛機制迅速越過大腦做出扣動扳機的舉動。
“砰！！！”
霰彈槍巨大的後坐力直接將霍烽林轟退好幾步的距離。
男人重重摔落在沙發扶手邊，拖出一道道深紅的血痕，他胸口洞穿了一個大洞，就那麼歪靠在沙發腿邊。
那雙瞳孔望向依然舉著槍的貴夫人，徹底失焦。
貴夫人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麼。
但她不是因為親手射殺了自己的親侄子而失神。
她在思考霍烽林那段沒頭沒尾的話，到底在算計她什麼。
或許她現在應該後悔這麼多年來與她的兄弟明爭暗鬥，導致雙方產生了幾乎是斷崖式的資訊差。
霍烽林死在外面的小叔，並沒有跟和他有利益衝突的大姐分享霍烽林真正的身世。
如果他肯漏給大姐一點兒苗頭，或許她就不會被逼到如此被動的境地。
但世界上沒有如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