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華意血淋淋的手剛碰到那柄捲刃的斷槍,眼前陡然一暗。
斷槍分解成一小片閃爍著微弱熒光的資料字元,隨後順著他的指尖沒入進他的面板,迅速融合進他的身體。
駱華意思維放慢了一拍,反應過來之後立刻去看自己的手。
什麼變化都沒有,腦子裡也沒有什麼得到和那片資料有關的資訊。
幻聽從他耳邊消失了。
彷彿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錯覺。
駱華意徘徊在荊棘裡搜尋許久,沒再找到任何和斷槍有關的東西。
只有花,只有草,只有漆黑枯萎的荊棘。
他無功而返,只好拖著身體一瘸一拐回來找她。
女人躺在排列華麗的地磚上,一動不動。
駱華意脫力跪在她身旁,小心替她撩開被血汙黏在臉頰上的髮絲,一手穿過她的後頸,一手穿過女人的膝下,想重新抱她起身。
“我們得快點趕路……”
駱華意不知在跟誰解釋,“得快點……”
眼淚“啪嗒”落在女人臉上,混著血汙滑落下去。
死不瞑目的小鳥躺在不遠處的荊棘之中。
他走不出去。
偏偏這個時候被劇情空間困在後花園裡。
偏偏這個時候,他只能在原地打轉。
那條從後花園通往前院的道路,莫比烏斯環一樣,不見盡頭,不管走多久都會再次看到那隻隕落的飛鳥。
“你是真能哭啊……”
幻聽又來了。
駱華意把額頭抵在她早就失去體溫的額頭上,剛要開口回應,就被側臉冰涼的面板觸感,怔愣在原地。
不是幻聽。
對上懷裡重新聚焦起視線看向他的那雙毫無情緒的眼眸,駱華意徹底僵住了動作。
“你……”駱華意有些手足無措,但他還是緊緊抱著她,“辛……”
“噓。”
辛鵲捂住他要叫她名字的唇,聲音沙啞,“那些人在追查我的下落。”
“現在我在他們眼裡是失蹤的死人……安全起見,別喊我的名字。”
駱華意立刻將那兩個字嚥了回去。
“你身上的傷……”駱華意小聲問她,“該怎麼辦?”
女人身上東一處西一處的血洞觸目驚心,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刺的,整個人幾乎快被刺成了蜂窩。
“你不是拿到我備份下來的權柄了?”
辛鵲頂著嘴角的血汙笑了,“低頭。”
駱華意的思維像是鏽住了一樣,眼尾的淚將落未落,他還在思考女人話語中的意思,自己的身體就比大腦快一步做出反應。
困住他們的荊棘地,在此刻,自昏暗不明的天空中心開始,像是被敲碎的玻璃窗,一片一片,從上到下,從天空到身下的每一寸地磚,坍塌殆盡。
駱華意眼前忽明忽暗,眼中什麼都看不見,只有唇上柔軟的觸感。
這體驗很奇怪,甚至算不上好。
兩人身上都是遍體鱗傷,甚至兩具身體湊不出一個健康的軀殼。
血汙難聞,身上的傷也鈍痛不已,更何況他們現在所處的環境,什麼荊棘、什麼駱家老宅那討人厭的後花園……這些不愉快的元素湊到一起,拼湊起來的,也不會是什麼浪漫的畫面。
駱華意緩緩閉上眼,只覺得臉頰上的傷口燒的隱隱作痛。
可他就是喜歡。
他喜歡她強硬的吻。
喜歡的要死。
圈著她墜落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他懶得分給那些黑暗一絲視線,只專注於她。
察覺到懷中女人身上的傷,已經徹底復原之後,駱華意終於不再剋制。
辛鵲慢慢抬起復原如初的胳膊,發力摟著駱華意換了個方向。
駱華意緊緊摟住她的後背,又恬不知恥將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辛鵲一愣。
“就這一次……”駱華意輕聲開口。
就縱容我一次。
抱著駱華意落到鬆軟潮溼的草地上時,他還不肯鬆開辛鵲的脖子。
“起來。”辛鵲聲音不大,但隔著面板落在男人滾燙的耳朵裡,震耳欲聾。
駱華意動了動,“奇怪,我身上的傷怎麼也慢慢恢復了……”
他只思考了一瞬就沒在意這些,又去問辛鵲,“你經歷了什麼?”
“是你拿到的那片資料,在治療我們身上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