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小姐,你的生辰八字是?”
甄先生端坐在咖啡廳的沙發椅上,靜靜看著遠處的女人,一雙眼睛透著無機質的冷漠。
不等辛鵲開口回絕,他就自顧自啟唇開口,“下城區的下等人很少有知道自己生日的……這很正常。”
“但,我們一般以下等人進入僱主的時間,作為你法律意義上的誕生日。”
男人姿態依然沉穩,只是咖啡廳的場景像是被定格住時間一樣,一切都靜止下來。
包括季銘川。
隨後,咖啡廳的背景音樂十分突兀的換成了小提琴樂。
相似的旋律,讓辛鵲立刻聯想到駱文庸嘴裡的維瓦爾第。
那種在駱文庸身上察覺到的怪異感受,又一次湧上大腦,不斷撕扯著女人的思維。
“看來您還保留著這段肌肉記憶。”甄先生慢慢站起身,手中的手串垂到膝蓋旁,發出一聲沉悶的碰撞聲。
“辛小姐,您好不好奇,這段絃樂到底代表什麼,又象徵您的哪一段記憶呢?”
辛鵲四肢灌了鉛一樣,越來越沉,直到雙腿死死定在原地,怎麼也支配不動。
這人的能力……是透過語言來支配她?
“您不會拒絕的,”甄先生緩步衝她走過來,手串隨著男人的腳步聲發出幾聲聲響,“瀕死的溺水者……不會拒絕任何一棵能抓住的稻草。”
男人另一隻空著的手慢慢抬到她面前,手心憑空出現一小塊玉笏形狀的的晶片。
記憶轟然在辛鵲大腦之中炸開。
“呃……”辛鵲僵硬著手捂住自己的額頭,四肢百骸傳來的痛苦幾乎要將她拽下地獄。
熟悉。
這是她唯一的感受。
連這份痛苦,也十分熟悉。
是……
是被爆炸波及的……
辛鵲慢慢放下捂住額頭的手。
面前是她燒成灰都不會忘記的辦公室。
甄先生坐過的那把沙發椅,已經變成了十分奢華的,黑金配色的歐式單人沙發。
甄先生的面孔逐漸變換,隨後,幾片亂碼閃過,沙發上憑空出現一個氣質出塵的陌生男人。
男人的嘴唇開開合合,像是衝辛鵲說著什麼,但窗外爆炸聲由遠及近,很快,巨大的火球帶著強大的爆破力,衝碎牆壁,沖天的火光佔據了眼前全部的視野。
廢墟瓦礫動了動。
辛鵲抬手揮開頭頂和壓在身上的碎石玻璃,從廢墟之中站起身子。
後腦勺抵過來一個熟悉至極的,冰冷的器械。
是槍。
辛鵲頂著槍口,慢慢轉過身看向拿槍指著自己的人。
【辛鵲】的臉,赫然映在她眼中。
女人身上那身制服她再熟悉不過,身上不知是誰的血,將襯衫染紅。
她神情陰鷙,像是在看死物一樣,看向自己。
火還在燒。
女人驀然笑了,淬毒一樣的笑,映著火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她抬起槍口指了指自己頸間變色乾涸的血跡,“敢算計我……就做好我從地獄回來尋仇的準備。”
辛鵲看到自己倒映在她眼中的模樣。
容貌清俊但狼狽不堪的貴公子。
她現在是誰?
“我會親手把霍家人,一個一個……”女人手中的槍口又一次指向辛鵲的眉心,隨後果斷扣下扳機,“去地獄團圓吧。”
辛鵲應聲倒地。
甄先生從影子之中緩步而出,示意身後跟上來的手下,將女人的屍體帶走。
一行人穿過火光沖天的房間,回到咖啡廳內。
季銘川已經被封鎖住五感,木偶一樣呆滯在原地。
“監管,”甄先生手中的手串晃了晃,“季銘川這個底層程式,被辛鵲策反這麼久了,你竟然一點都沒有發現?”
空氣中響起一道機械音。
【_已強制回收程式‘季銘川’,啟動自檢。】
【_檢查結果排除病毒……】
甄先生這才看向空氣之中出現的彈窗。
“季銘川沒有受到病毒的影響?”甄先生有些意外,“按照之前她脫身的那些審訊方案,說沒有內鬼接應她,憑她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到這麼準確的避開處刑點……”
甄先生垂眼思考許久,“上報管理員,申請全系統自查。”
“咔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