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樣貌看起來十分溫和的男人坐在辛鵲面前。
“許醫生,”青年這樣說,“你給她看看,她從醫院出來之後就一直跟木頭一樣,魂不守舍的,也不開口說話。”
許醫生看向面前的陌生女人,十分敬業的給辛鵲做了檢查。
“病人受過什麼心理創傷?”他問,“不像是病理性的失語。”
青年派人將許醫生送走。
再次回到臥室,女人還是坐在許醫生要她坐著的那張高凳上,一動不動。
青年走到她身後,見她視線落在不遠處的落地鏡上,盯著她自己的倒影出神。
“哎,”他語氣有些好奇,“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灰色的髮絲隨著青年低頭的動作緩緩擦過辛鵲側臉的面板,“是怕死?還是怕別的?”
他盯著女人側臉近在咫尺的瞳孔,像是要看穿她一樣。
但辛鵲那雙眸子依然是古井無波的死水,麻木僵硬,什麼情緒都看不到。
“你妹妹,我給你留下來了,”青年語氣親暱,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辛鵲側臉上,“還想要什麼?”
辛鵲像是什麼都沒聽進去似的,只是望著身前畫著人像的落地鏡。
像是哪位藝術家的塗鴉,鏡子就是畫布,一個體態優雅的男子端坐在描繪精緻的沙發之中,遙遙望向虛空。
青年直起身子,摸了摸她的頭髮,衝身後喊道,“辛心,帶你姐姐去休息吧。”
辛心快步走了進來,拉著辛鵲離開了這間臥室。
“他有沒有傷害你?”辛心帶她回到房間,滿臉都是擔憂,“你看起來一直都沒什麼精神。”
辛鵲搖搖頭。
“駱家就沒想放我們走。”辛心嘆了口氣,“他們直接將我的身份也買了過來。”
辛心給她看自己手上被打上的數字傷疤,語氣低落,“我沒法履行帶你走的承諾了。”
“姐,我現在得去廚房當值,你自己在臥室能行嗎?”
辛鵲麻木的瞳孔轉向辛心,眼中終於有了一絲溫度,【沒為難你?】
辛心捏了捏辛鵲的手背,示意她放心,“沒有。”
【我和你一起。】辛鵲重新在她手心寫下幾個字。
辛心一愣,“姐,你擔心我?”
辛鵲僵硬著動作點了點頭。
“你們打掃廚具。”主管吩咐完之後就離開了這裡。
辛鵲拿著抹布,慢吞吞順著灶臺清理。
在看到酒櫃旁邊倒掛著的酒杯時,辛鵲看著酒杯上倒映著的變形的自己又開始出神。
辛心走過來碰了碰她的胳膊,“姐,別分心。”
辛鵲回過神來,離開了酒櫃。
將洗碗機裡清洗乾淨的碗碟重新收納好,又分門別類轉移到收納櫃,辛鵲動作並不流暢,但還是能看出她在努力幫辛心打下手。
“嘩啦————”
辛鵲手足無措蹲在地上去撿碎瓷片。
辛心快步走了過來,抓過她的手翻來覆去的檢視,“你沒事吧?”
目標沒有藏匿瓷片的舉動。
辛心一臉焦急,看到她手上血淋淋的傷口,“先別管這些了,我帶你去包紮,碎瓷片等會兒我來打掃。”
辛鵲搖搖頭,【會被懲罰嗎?】
辛心帶著她去清洗傷口,壓低聲音,“總不能為了個盤子弄死我吧……”
辛鵲推開辛心,【我先去收拾地上的。】
剛要往那攤碎瓷片的地方走,身後傳來一道男聲。
“誰把我盤子摔了?”青年抱著胳膊靠在門框上看她。
“抱歉少爺,”辛心立刻擋住辛鵲,硬著頭皮開口,“是我沒拿住。”
“原價賠,賠不起就加工作年限。”青年撂下一句話,又去看辛鵲,“你手怎麼回事兒?”
辛鵲縮在辛心身後,木頭一樣一言不發,毫無存在感。
青年嗤笑一聲,“指望你幹什麼中用啊……醫藥箱在樓上,自己去拿。”
最終辛鵲被趕來的主管強硬帶上了二樓。
身後辛心被責罵的聲音逐漸縮小。
辛鵲拿著紗布和消毒水走進洗手間,半關上門。
門外的腳步聲離開之後,她才慢吞吞自己給傷口消毒。
又過了一會兒,傷口都被泡發泛白了,辛鵲才看向門外。
沒人。
她蹲到牆角,慢慢抬起手指,伸進自己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