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瑕眨了眨眼,對陳廣壽說:“你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嗎?”
陳廣壽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
“我原本以為,自己成為器靈就能剋制筆記的兇性,同時引導我的繼承者正確使用它。”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最後得到這本筆記的人是薛兵呢?”
薛兵要是聽自己的,那也就算了。
可他自從知道薛勝失蹤後,就性格大變,發瘋似的到處找他,好像這時才想起來要做個好哥哥似的。
那牛脾氣一上來,不但陳廣壽的入夢勸說不管用了,甚至起了反效果。
薛兵覺得煩了,就乾脆把筆記丟在了這個小儲藏室裡,還隔三差五就來撕幾張。
久而久之,陳廣壽的魂魄越來越虛弱。
別說限制住薛兵的行為了,甚至自己都快被他給搞殘了!
“不過,這樣也好,現在的我已經累了。”
老人疲憊地看了看眼前左右,說:“溫大師,還有這位小仙師,你們倆法力高強,勝過我千百倍。既然能找到這裡,就說明薛兵罪無可恕,造孽太多,終究還是逃不過天數制裁。我這一脈的傳承,從今往後也就徹底斷了。”
“唉……我那造孽的徒弟,就交給你們了……”
說話間,陳廣壽的身影就越來越淡。
而他腳下的那本書冊,也忽然被點燃了一簇火苗。
白斕緊盯著他,發現這點時,耳朵毛都瞬間炸了起來。
“姓陳的,你……你這是要自己散魂?”
陳廣壽想主動散魂,魂飛魄散,作為對自己的懲罰和謝罪。
這樣一來,他所聯絡的這本筆記也會燃燒殆盡,化為飛灰,不再於世間流傳下去。
這似乎是一個一了百了的做法,再沒有更徹底的了。
可是,溫瑕卻眉頭一皺,打了個響指,說道:“慢著。”
伴隨著她話語落下。
陳廣壽的魂魄顫抖了一下,從昏暗透明的狀態,又重新變得凝聚,甚至還越發壯大了一點點。
這……
散魂的過程,居然還能硬生生終止下來?
從沒聽說過這種操作!
陳廣壽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對溫瑕的修為目瞪口呆,整個鬼都傻了。
這下子,他白花花的短鬍鬚,不斷顫抖著,看向溫瑕的眼神裡,又是震驚,又是懼怕。
不會吧?
他都準備散去魂魄,以消罪孽了,這位溫大師居然連這都不同意。
那她到底是有什麼計劃,想用什麼辦法來懲罰自己?
是煉化成供人驅使的役鬼,還是把自己當養料餵給其他妖魔,還是……
就在陳廣壽瑟瑟發抖,胡思亂想時。
只聽見“哧啦”一聲脆響。
溫瑕直接動手,把陳廣壽的魂魄“撕”了下來,和筆記拆開,一分為二。
她甚至還鬆開了手,對陳廣壽說。
“這樣你就可以獨立行走了,走之前,自己的垃圾,最好自己收拾。”
垃圾?
還收拾?
蕭銳愣了一下,眨了眨眼,頭腦頓時領會到了她的意圖。
好傢伙,溫大師真是睚眥必報,還講究一個有始有終啊。
這裡的垃圾,指的不是薛兵,還能是誰?
陳廣壽這個老頭,對自己的徒弟心軟了一輩子。嘴上雖然唯唯諾諾,承認了薛兵是個人渣,可行動上,卻又拖拖拉拉,就是不想下手清理門戶。
否則,以他的器靈狀態,想要幹掉一個不懂術法的薛兵,方法還有的是。
薛兵這些年來,能逍遙法外,還弄死了數十名相關涉案人員。
說到底,陳廣壽遲遲不進行動作,也是有責任的。
或者說,他很樂意看著薛兵,打著為弟弟報仇的旗號,大肆散發筆記殘頁,同時,也在不斷散播其中的陰邪術法!
可是,溫瑕早就看透了他的想法。
陳廣壽現在這麼爽快地散魂,無非是覺得,自己會放鬆警惕,甚至心懷善意,不去追究已經被抓住的薛兵罷了。
薛兵和這本筆記相處多年,即便術法學不會幾個,起碼也記背下了一些內容。
只要薛兵還活著,他們這一家的傳承,也就依然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陳廣壽為了保住這份師門傳承,可以說是機關算盡了。
可是,她偏偏不隨陳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