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明朗,如一塊巨大的藍色幕布;疏星閃爍,象是在好奇地眨著小眼睛。
黃立告辭而出,回了自己的帳篷,卻沒有馬上進去,揹著手站在外面,微微仰視著深?的天空。
胡亂傳播的謠言,其實對他的影響並不大,這或許也是李來亨、袁宗第等人樂見的。
既然你不承認三太子的身份,俺們也不敢勉強。但
嗯,他們肯定是這樣想的。沒準兒,他們是故意說得含糊,把自己的懷疑透露出去,才會有謠言的初始版本。
黃立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知道這事兒無法杜絕,謠言只會越傳越廣,越傳越離譜。
夜空中閃過一顆流星,也可能是黃立凝視久了,產生的錯覺。但他卻抿起了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既然無法杜絕,索性就放任不管。當然,還要加進對自己有利、對敵人有害的內容,多搞它幾個版本。
“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黃立壞笑起來,轉身進了帳篷,在簡陋的小桌前坐下,拿出紙筆,開始了編劇的跨行操作。
大帳內,吃飽飯的塔天寶和袁宗第在聊著天,或者說在談論著黃立,還有此次反擊作戰。
“若說黃先生只是三太子的使者,孤身至此,某是很難相信的。”塔天寶終於說出了心中的懷疑,“形象太過顯眼,他是怎麼穿過清統區,來到這裡的?”
袁宗第攤了攤手,說道:“不僅你是這樣想,我和皖國公、臨國公也有這樣的疑惑。只是,黃先生不肯承認是三太子,連出身宗室都連連否認,你說怎麼辦?”
塔天寶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幾位國公果然有著同樣的懷疑,只是黃先生執意如此,他們也無可奈何。
“這樣也好。”袁宗第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也算是給黃先生留了條退路,萬一我軍戰敗,儘量保他逃脫便是。”
塔天寶點了點頭,說道:“也只能如此了。話說,那個破城奇術,確實是有嗎?”
“不僅有,還實驗過。”袁宗第篤定地說道:“你以為沒有把握,或是隻為討好黃先生,我們就會孤注一擲,再屯兵堅城之下嗎?”
塔天寶鬆了口氣,說道:“諸位國公都是身經百戰,絕不會冒險浪戰。既有勝算,某家便放心了。”
“就算攻克夷陵,對現今的形勢來說,也只是有了轉機。”袁宗第緩緩說道:“韃子援兵已在路上,最多兩個月便能趕來。那時候,才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惡戰。”
塔天寶的臉色也凝重起來,想了想,問道:“國公所言極是。不知接下來的計劃可否制定,能否破除危局?”
袁宗第沉吟了一下,說道:“雖然有計劃,但一切都以攻克夷陵為前提。黃先生所提出的內外兩線作戰,本公認為很好,將來或可實施。”
“就是那個敵進我進的戰術嗎?”塔天寶顯然也讀了《武穆遺書》,對此有所瞭解。
袁宗第頜首道:“內線倚堅防守,外線搗敵之虛,正是此戰法。”
塔天寶不置可否,卻認為這種戰法的要求很高。不僅堅守的要頑強英勇,在外線作戰的也要面臨清軍圍剿的危險。
袁宗第也不想深說,更沒有提夷陵之戰後合兵共同對敵的事情。畢竟,八字還沒一撇,犯不著現在就讓塔天寶產生防範之心。..
“天寶,一路奔波,著實辛苦了。”袁宗第見塔天寶不再說話,便笑著關懷道:“帳篷已經安排好,你休息一夜,明日便返回後隊指揮。”
塔天寶起身施禮,說道:“末將告退,國公也早些安歇。”
袁宗第起身,將塔天寶剛送出帳篷,卻見黃立急匆匆地趕來。
“黃先生。”塔天寶站定腳步,拱了拱手。
黃立拱手還禮,說道:“宜都侯好,又見面兒啦!”
“是啊!”塔天寶笑了笑,試探著問道:“黃先生這是有要事與靖國公商議——”
黃立呵呵一笑,說道:“也不算什麼重要的事,突然有了個想法,想與國公探討一下。宜都侯若是有興趣,也可以參與一下,眾人智長嘛!”
塔天寶心中一喜,趕忙說道:“黃先生相邀,本侯不幸榮幸,敢不從命。”
袁宗第笑著又請二人進帳,親兵趕忙又奉上熱茶。
黃立剛坐下,便拿出自己草草編出的劇本,對袁宗第和塔天寶說道:“我回去想了想,覺得謠言可傳,但最好是對咱們有利,對敵人有害。所以……”
“不是不信謠不傳謠嘛?怎麼這麼快你倒開始編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