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六,明軍船隊到達重慶城下。譚詣率水師不戰而逃,竄入嘉陵江。
明軍安營紮寨後,便分兵三路攻城,一路攻朝天門,一路攻臨江門、千廝門,一路攻南紀門、儲奇門、金子門。
攻城之前,明軍向城內射出了蓋著李國英官印的勸降書,並押著俘虜,在城下走了一趟,讓眾俘虜喊破喉嚨地勸降。
川軍主力在巫山戰敗,總督、提督等官將士兵,不是被俘,便是被殺。訊息在城內飛快傳播,重慶守軍人心惶惶,士氣大墮。
面對兵勢強大的明軍,城內只有署副將陳慶福,和兩千餘盔甲都不齊全的清軍守兵,卻還想著負隅頑抗。
黃立親自指揮對朝天門的進攻,並向另兩路攻城人馬派出火箭炮部隊。
也不用玩兒什麼坑道爆破,費事兒。火箭炮轟擊城門,俘虜為前驅,填塞城壕,強攻城池。
攻城行動在辰時展開,不到一個時辰,朝天門、臨江門、千廝門、南紀門的城門樓已經是火光沖天。
在熊熊大火下,守軍的意志開始崩潰,還擊的火炮箭矢,越來越是稀疏。
趁著清軍在城門上方被烈焰所逼,無法展開還擊。黃立派出爆破隊,頂著盾牌,將十幾箱火藥送到城門洞,再發射火箭點燃,一舉轟開了城門。
上千作為前驅的俘虜蜂擁而上,殺入城內。在他們身後,則是盔甲齊全的明軍戰兵。王戎旗一馬當先,率部衝進城中。
幾乎在同時,千廝門和儲奇門也被攻破,明軍湧入城內,勝利已不可置疑。署副將陳慶福見大勢已去,率部投降。
八倍於敵的兵力,挾大勝的如虹氣勢,火箭燒城的震懾敵膽,俘虜前驅的拼命衝殺,使得重慶這座曾經的軍事重鎮,一天不到,便被明軍佔領。
清軍戰略重心的轉移,是在清廷和李國英都認為夔東明軍已經無力西進的情況下,做出了佈署和調整。
康熙元年八月,川東鎮總兵始駐夔州府城,總理川東軍事,故夔州府又名重夔鎮。鎮設總兵一員,衙署設在夔州府署之右。
而在近二十年的時間裡,從張獻忠攻佔重慶,到之後重慶被大西軍、清軍、南明軍隊輪番佔領、蹂躪達十餘次。地方民生凋弊,也難供養太多的軍隊。
“燒得太狠啦!這可是自家要長期佔領的城池啊!”黃立縱馬入城,看著餘燼未熄的城門樓,不由得直撓頭。
“好在城牆完好,這都是李國英的功勞。重新完善護城壕溝,再配備各種守城武器後,可謂是堅城一座,不能被輕易攻克。”
黃立甩開這點小遺憾,在衙署門前翻身下馬,在守衛的躬身施禮和敬畏的目光中,頜首示意,邁步走了進去。
這裡曾是李國英的總督府,修蓋得還是挺寬敞大氣的。城池被攻破得如此之快,守軍倉惶失措,也沒來得及破壞。
還未到廳堂,黃立便聽到了爽朗歡快的笑聲。沒想到,劉體純和洪育鰲等人,已經先到了。
“哈哈,黃先生姍姍來遲啊!”洪育鰲率先拱手施禮,別人也轉過目光,笑著施禮。
黃立趕忙還禮,笑著說道:“諸位大人,在下有禮了。”
劉體純伸手示意,笑著說道:“先生快請坐。半天時間便攻下重慶,若是之前說出來,誰能相信?批亢搗虛的戰術,黃先生使用得是爐火純青啊!”
“是李國英太過託大,且誤判了形勢。”黃立言不由衷地謙辭道:“以致主力被殲滅,地方空虛得一捅就破。”
洪育鰲捋著鬍鬚,微笑道:“重慶既下,局面豁然開朗。軍民可開始遷徙,在重慶周邊墾荒耕種。”
黃立微微頜首,說道:“雖然不是全部軍民,但重慶周邊既然有足夠的耕地,還是不宜荒棄。屯田和安置軍民,就交給洪大人和蔣大人啦!”
重慶周邊的梁平、璧山、九龍坡、沙坪壩、永川、銅梁、江津等地,如果全部開墾,耕地面積就不下幾百萬畝。
這還是離得近的地區,再往外擴充套件,還有離得稍遠的巴南、涪陵、潼南、大足、榮昌等地。
也就是說,光是重慶地區,就能承載數十萬人口。而在當時,四川人口非常稀少,重慶所在渝中半島,全部加在一起也不過數千人。
有了這麼多耕地,能夠安置大量的軍民,黃立也就不必急於向成都進軍。以重慶為重心,慢慢向西發展,總有一天挪到成都就是了。
“我等文官,不能上陣殺敵,也只能幹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洪育鰲自嘲地笑了笑,看向全鳳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