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開門!”外面傳來了粗魯的聲音,“再不開,可就砸啦!”
錢掌櫃被嚇得直哆嗦,趕忙讓妻女躲起來,他壯著膽子回到前頭鋪子,在外面就要開始砸門的時候,開啟了門閂。
街道上站著百八十的明軍士兵,推著大大小小的車輛,有的車上還裝著東西。
“軍爺,軍爺。”錢掌櫃顫抖著聲音,點頭哈腰地陪著笑臉,“您請進,快請進。”
袁東寶翻著眼睛,甚是不耐煩地邁步進了鋪子,四下掃視著鋪內的商貨。
錢老闆經營著一家綢布鋪,閬中的絲綢、棉紡、釀造為傳統產業。在唐代,閬中絲綢還是宮廷貢品。而且,閬中還是四川五大絲綢產地之一。
“軍爺,您看好什麼儘管拿。”錢掌櫃很是慷慨大方,陪著笑臉介紹道:“這棉布可好了,保寧府布很有名的。”
袁東寶點了點頭,豪氣地揮手掄了一圈,說道:“都要了,你算下多少錢吧?”
錢掌櫃張大了嘴巴,半天沒合攏,心裡暗暗叫苦。這是明買實搶啊,報價高了是找死。
“快點,爺還要去下一家採購呢!”袁東寶啪地一掌拍在櫃檯上,“爺有的是錢,你就實打實地算。要是算少了,活該你吃虧。”
隨著袁東寶的手勢,兩個軍兵走了進來,手裡抓著銀元寶,橫眉立目地瞪著錢掌櫃。
錢掌櫃用力嚥了口唾沫,不用去查點,便知道鋪子裡存貨價值幾何。可他哪敢實打實地報,囁嚅道:“綢布也值不了多少錢,差不多,差不多就五六十兩吧!”
袁東寶一點猶豫都沒有,痛快地一揮手:“給錢,搬貨。”
軍兵啪啪啪塞給錢掌櫃三個銀元寶,說道:“拿好了,六十兩。”
錢掌櫃遲緩地眨巴著眼睛,不敢相信這大兵真的拿出銀子了,還就在手裡。那上面的印記,竟然是府庫的。
十幾個軍兵進了店鋪,連抱帶背,頃刻間便掃蕩一空。
袁東寶把錢掌櫃叫到一旁,還抓緊時間給他說叨說叨,“記住啊,我們是三太子率領的明軍,可不是什麼強盜賊寇。三太子知道吧,現在就在府衙……”
錢掌櫃迷迷糊糊地點著頭,下意識地說著好話,“三太子仁慈,秋毫無犯,愛民如子。”
袁東寶很滿意,拍拍錢掌櫃的肩膀,說道:“好好做你的生意,多上點貨,俺們還會再來的。”
“來了好,來了好啊,大軍仁義之師,我等小民如盼甘霖……”錢掌櫃喃喃地念著經,目送著大兵出店而去。
各處商鋪買賣幾乎都在經歷著類似的場景,由劉享、洪元其、袁東寶等侍衛率領,幾百明軍推車挑擔,掃蕩著各種商貨。
買,買,買!
從窮鄉僻壤的夔東出來的劉享等人如同暴發戶,也象山裡出來的土包子,看著啥都好,什麼吃穿用度,都是需要的。
“這感覺真好。”劉享在店老闆點頭哈腰的相送中,走出了鋪子,手裡還拿著個紙包,不時往嘴裡塞著牛肉,“這張飛的肉也好吃,就是名字怪怪的。”
轉過街口,就看到袁東寶左手白糖蒸饃,右手保寧醋,一口饃一口醋,又吃又喝,滿臉的享受。
後面跟著的軍兵,也正吃饃吃得歡實,個個喜笑顏開。
“吃的啥呀?”袁東寶將最後一口饃吃進嘴裡,盯著劉享問道:“聞起來挺香的。”
劉享嘿然一笑,把手裡的紙包遞過去,“張飛的肉,好吃著呢!”
“張飛的肉?”袁東寶瞅了瞅紙袋裡外表墨黑的肉塊,狐疑著伸手拿了一片,放進嘴裡慢慢咀嚼。
………………
第二天吃過早飯,黃立便率領部隊出了保寧城,在碼頭上登船起航。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保寧城內的人才多了起來,逐漸恢復了生氣。人們議論著,猜測著,一天多的經歷,讓他們恍然在夢中。
城上的旗幟沒了,只有幾個染血的木籠,證明著城中發生的廝殺。
“唉,早知道是三太子率領的仁義之師,就該實打實地報價。”錢掌櫃望著江面上遠去的船隻,懊悔不迭,“人家不差錢的,可俺卻虧了本兒。”
“難道明軍就愛喝醋?”醋坊老闆看著空空的鋪子,撓頭不解,“雖然醋裡面有多種中藥材,可對打仗沒啥用處吧?要不,下批醋釀出來,想辦法販到川東去?”
鐵匠鋪裡,鐵匠和徒弟面面相覷,苦笑不已。
三太子的軍隊咋這樣呢,鐵製工具要買,連鐵砧、鐵錘等傢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