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沒想到,平時也沒看出來,劉享竟然有這樣堅定的心思。不過,憑他蔫壞的性子,倒真挺適合的。
嗯,論心眼子,論冒壞水,這傢伙是最棒的,很象我。
看著劉享走開,並沒有多少失望之色,黃立暗自苦笑。如果劉體純真捨得,那他也辦法阻止。
重慶城內的一處宅院內,常金印和倪生龍也在吃著年夜飯。
菜餚不算豐盛,可也有酒有肉,但二人卻是心事重重的樣子,難以開懷暢飲。
對於黃立的身份,兩人根本沒有多作談論。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抗清復明的大旗又有人扛起來了。這以後可不用再忽悠什麼海上已立新君,什麼李晉王未死啦!
只是對於水西舉旗抗清一事,兩人沒有得到準確的回信兒,心中憂慮、忐忑,難以釋懷。
“在大陸上,川東明軍算得上是最強的一支,我觀也是能戰之師。”常金印覺得酒喝到嘴裡的味都不對,便放下了酒杯,嘆息道:“可殿下似乎有所顧慮。”
倪生龍無精打采地嚼著菜,抬頭看了常金印一眼,說道:“川東是剛打下來的,立足未穩,數面皆敵,難以他顧也是正常。”
“可惜時間不等人啊!”常金印皺著眉頭,“再怎麼拖延,吳逆也要動手,估計最遲也在三月。”
倪生龍眨巴著眼睛,緩緩說道:“殿下不是說需要三四個月嘛,水西應該能堅持到那個時候吧?”
常金印搖頭道:“三四個月只是估計。我看殿下是不看好安坤,雖然沒明說。”
“你看好他?”倪生龍翻了下眼睛,說道:“若不是沒有信心,咱們怎麼會跑來這裡求殿下派兵相助?”
常金印無奈地笑了笑,說道:“勸說安坤起義時,咱們可還不知道殿下在夔東,還能連勝連勝,取得川東之地。”
“話雖如此,可觀安坤,無論是謀略,還是心志,都很欠缺。”倪生龍撇了下嘴,說道:“與殿下比,雲泥之別。”
常金印乾笑了兩聲,說道:“殿下乃天潢貴胄,豈是安坤一個蠻夷土司可比?”
“喝酒吧!”倪生龍舉起酒杯,意興闌珊地說道:“今兒過年,咱們別在這越說越愁啦!”
常金印舉杯示意,卻又情不自禁地嘆了口氣。
………………
皇帝過年與平民百姓自然有著很多的不同,別的難以複製模仿,但正月初一要舉行大朝會,文武群臣向皇帝行慶賀禮,卻還是可以搞個小型的山寨版。
正月初一,黃立起得挺早,此時坐在正座上,接受了文官武將的叩拜慶賀。
“諸位免禮。”黃立被擺佈著,作為準皇帝,以天下我最大的身份,勉強接受了群臣的新年祝賀。
在明朝,文武百官在初一不僅要拜皇帝,還要去拜太子,第二天還要去拜在京親王。
黃立雖然不是皇帝,可在眾人眼中,也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就算是親王的頭銜,叩拜慶賀也是應該的。
接下來,應該是賜宴,黃立也不用管,毛壽登和洪育鰲等人都安排好了。
雖然不是山珍海味,可這是榮耀。待到三太子登基稱帝,他們哪還有同桌的機會。
過年嘛,也不用談什麼工作的事情,吃吃喝喝,抹嘴走人。非常時期,就這麼利索。
軍務就不同了,年後出征是已經確定的,黃立留下大都督府的三位,瞭解了一下準備工作,並把水西要起事的訊息講了出來。
“時間上恐怕來不及了。”劉體純估算了一下,便得出結論,“按照計劃,三月或四月便要出擊湖廣,怎麼也要一個月左右才能回師。”
王光興也持反對意見,淡淡地說道:“回師之後要休整十天半個月吧,水西若已呈敗勢,我軍貿然行動,非但於事無補,還要惹上吳逆這個強敵。”
黨守素想了想,說道:“經過奢安之亂,水西安氏已今非昔比,實力不足以與吳逆抗衡。況且,我軍以川東為基,向川北川西發展是既定戰略。向黔省擴張,有些不妥吧?”
黃立沉吟了一下,說道:“吳逆是我們的死敵,早晚要交鋒作戰,不過是時間問題。他保舉劉之復為四川總兵,說明他已經插手川省,待滇貴穩定,必然要進兵四川。”
“我軍打爛湖廣後,清廷想要進攻,只能是從北面的甘陝,以及雲貴調兵,我軍與吳逆的交戰,不可避免。”
“所以,趁吳逆初據滇黔,地方土司不定,對那些抗清起事,我們能幫就幫,多削弱吳逆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