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希望水西這邊越晚發動越好。不管吳三桂如何逼迫,就是不舉旗起事,把挑釁激叛的鍋讓他來背。否則,川東短時間內實在無法抽出力量來援助。”
劉享抬起頭,眼角的餘光瞟了一下在旁躬身而立的侍女,心中有些奇怪,但也沒好意思多問。
皮熊微微頜首,面有難色地說道:“如果不是常先生、倪先生前去川東聯絡,吳三桂逼迫甚急,安坤恐怕早就舉旗起事了。”
“逼迫就逼迫,裝死就完了。”劉享淡淡一笑,說道:“告訴安坤,該怎麼準備就怎麼準備,就是不舉旗、不起事。”
“吳三桂派人送來書信,言辭嚴厲,極盡汙辱篾視。”皮熊補充道:“安坤等首領的忍耐已到極限。”
劉享不以為意,隨口說道:“只讀不回,全當他是放屁就行了。”
噗卟!侍女捂嘴笑了起來,看到眾人投來目光,羞赧地垂下了頭,可依然能看到白皙面板上泛起的紅暈。
皮熊有些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卻是以目斜睨的一眼,竟沒有開口訓斥,更沒驅趕。
常金印笑了笑,說道:“黔陽王不要以為是劉尊使的玩笑話,這是殿下親自交代的辦法。”
皮熊臉上閃過驚疑的神色,沒想到這麼粗暴簡單的招數,竟然還是殿下所授。
倪生龍在旁補充道:“吳三桂再怎麼汙辱挑釁,只當他是瘋犬亂呔。只要他不起兵來攻,就跟他耗下去。時不時還要送點金銀財物,來表示恭順,最好讓其他土司都知道。”
劉享點了點頭,說道:“水西一家難以成事,若是雲貴多家土司起事,才能讓吳三桂顧此失彼。在起事前,不把宣傳搞好,讓各家土司有兔死狐悲之意,那就是失敗。”
“要著眼長遠,不要只盯在水西安坤身上。他目光短淺、胸無大志,還有些狂妄自大。水西不是明朝末年的水西,他也不是奢崇明、安邦彥,能與吳三桂打上個幾年、十幾年。”
皮熊沉默下來,好半晌才有些猶豫地問道:“這是劉尊使的意思,還是殿下不看好安坤。”
“殿下不看好他。”劉享也不掩飾,說道:“水西雖然號稱勝兵十肆,但戰力與清軍相差甚遠。如果能倚仗地利,巧妙周旋,或許能堅持一年以上。否則,半年也撐不住。”
皮熊看著劉享,有些動容,說道:“即便如此,殿下還是派來了人,劉尊使也義無反顧地前來水西。”
旁邊的侍女面露異色,看著劉享,若有所思。
劉享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說道:“只可惜,安坤不會把土兵交給我們來指揮。殿下說了,事在人為,轉機可能會有,但卻不是很大。”
皮熊無奈地點頭,說道:“安坤不會信任外人,兵權是肯定不會放手的。”
“黔陽王,你現在召集了多少舊部?”劉享岔開了話題,開口問道。
皮熊露出慚愧的表情,說道:“現在只有一千五六百人,恐怕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劉享心中有些失望,但臉上沒表現出來,這點成府還是有的。
他想了想,說道:“從明天起,就由在下來訓練如何?我還帶來了工匠,要打造些武器裝備,還請黔陽王拔調人手。”
皮熊趕忙說道:“這一千多人,就交由劉尊使指揮呼叫,需要什麼,也請劉尊使開口,某盡全力支援。”
“既如此,今天就到這兒吧!”劉享說道:“還請黔陽王儘快將安坤請來,把計劃佈置下去,儘早實施。”
皮熊也知道劉享等人遠途勞累,趕忙起身安排,並親自送劉享出屋,目送遠去才又返身回來。
屋內,張瑤兒已經拿起了千里鏡,好奇地湊到眼睛上,拉動滑筒,瞭望著窗外的景象。
很快,丫頭就掌握了用法,口中發出驚歎之聲,又轉動角度,想看看屋內的擺設。冷不防,皮熊的大臉進入視野,嚇了丫頭一大跳。
“外公。”張瑤兒放下望遠鏡,輕拍著胸脯,嗔道:“嚇了我一跳。”
皮熊哼了一聲,說道:“剛才可是失禮了,幸好尊使沒怪罪。”
張瑤兒嘟著小嘴,說道:“外孫女這身份來端茶倒水,可是對他最大的禮遇。”
皮熊無奈地搖了搖頭,坐進椅中,捋著雪白的鬍子,陷入了思索。
常金印等人赴川東,本就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可沒想到,真的是有了意外的收穫。
要知道,起事時間是已經確定下來的。可按照三太子的計劃,則要全部更改。
皮熊倒是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