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的管事上前回話。
“沿著碼頭的那些房子,都是最近蓋起來的,我們讓人打聽了訊息,他們的東家是從懷州來的,幾個人一起籌錢買的地,原本想要蓋暖房養花草,聽說石炭要入京,就又在那裡開了買賣。”
懷州發現了不少石炭礦,也有人偷偷用過石炭,大約就是剛好知曉這些內情,才先人一步。
夏子喬道:“倒是便宜了他們。”
葛英走到夏子喬身邊道:“若是早些知曉朝廷在西邊設官炭場,我們定會先下手買地。”
夏子喬看向葛英,目光中頗有幾分不快:“還不是被你們的案子絆住了。”
博彩的案子,賀璠逃不脫,但葛英只是看了角抵,並未做其他事,夏家打點一番,便將葛英撈了出來。
不過說在這樁事上耽擱功夫,也就是夏子喬的託詞罷了。
夏家沒有提前打聽出石炭場的訊息,因為他們委實沒料到,官家會那麼快讓石炭入京。
整件事也算誤打誤撞,西夏的探子四處打聽石炭和佛炭的訊息,反而讓官家意識到,石炭的重要。
葛英不敢反駁夏子喬,只是陪著小心:“是我們沒有做好,給姨夫、姨母、表哥添了麻煩。”
夏子喬微微抬起下頜:“佛炭也沒什麼新奇,說到底源頭還是石炭,等各地官炭場建起來,我們再伸手也是一樣的。”
葛英提醒道:“可是……這東西有寺廟摻和其中,我們硬將石炭價錢拉高,即便朝廷不說,那寺廟恐怕也要告狀。”
夏子喬不以為意:“只要那是一塊肉,就會有人來吃,總能想到法子。”很多政令剛發出來的時候還不錯,過了一兩年就會變得面目全非。
木炭都能漲價,石炭不能?
他就不信,有人放著銀錢不賺。若是有人一直咬著不放,那就讓他們在大梁消失。不過就是一群商賈而已。
民不與官鬥,從古到今就是這個道理。
“將所有石炭場都握在手中,石炭全都官營,就跟茶、酒一樣,我們說多少銀錢,那就多少銀錢。”
“那些地也是,”夏子喬道,“我們用得著的時候,自然也能收到手中。”
他們沒必要與這些尋常商賈搶什麼時機,反正賺銀錢的買賣,不會落在外人手中。
“最近先安分一點,”夏子喬囑咐葛英,“賀家的案子沒落定之前,莫要再別生枝節。”
兩個人說著話,船隻已經靠岸。夏子喬正準備下船,就看到幾張熟悉的臉孔,都是京中的官宦子弟。
“你們這是要去何處?”夏子喬開口詢問。
太常禮院吳家的郎君瞧見了夏子喬,快走幾步上前:“你們從哪裡來?剛好我們要乘船,不如將這船借與我們用,我們人多,還寬敞些。”
不過就是借船,夏子喬痛快答應了。
吳三郎道:“咱們要外城,聽說那邊開了個香水行,格外有意思,汴京新鮮東西,咱們怎麼能不知曉?”
外城能有什麼好東西?夏子喬皺起眉頭:“我還當是什麼,無非就是賣香料的罷了。”
聽得這話,幾個人笑起來:“看來夏五郎也不知曉。”
“人家叫香水行,卻不是賣香料的,而是沐浴的。”
“去外面沐浴?”夏子喬委實不明白,這群人不在家中做這些事,居然費事來外面尋什麼香水行。
“五郎,”吳三郎道,“要不要與我們一同去?”
看著那一張張臉孔,夏子喬心中一動:“左右我也無事,那就陪你們走一趟。”
船沿著來時的路返回去。
直等到再次停下來時,夏子喬才發現,他們口中的香水行,居然在這裡……他之前和葛英才談論過這些鋪子。
夏子喬頗有些嫌棄:“來來往往不知都是些什麼人。”
好在這是白日,僱工和船工都出去做活兒,否則這些郎君定要轉身就回城去。
“就是這裡了。”
吳三郎指了指一處院落:“剛剛開張。”
夏子喬看過去,門口掛著一個匾額,只有三個字“香水行”。夏子喬皺起眉頭,這地方看著簡陋得很,平日裡他見到……絕不會駐足檢視。
正想著,簾子掀開,有幾個人搭伴走出來,跟著他們一同出來的還有一團蒸騰的熱氣。
“趁著在汴京,還要多來幾次。”
“等你回去的時候,咱們懷州的香水行也開張了。”
“不知道能